不过,马熠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并不想这样做,因为太危险了。 甚至可以说,危险之极,简直没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才想要退兵。 另外,马熠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想要撤退,而不是退到开原,其实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只要有一路明军在外面,他可以肯定,建奴就不敢太过放肆。 另外,他已经看出来,建奴虽然战斗力强横,但是,却大多都是骑兵,就如同当年的吕布一样,虽然勇猛过人,却并不善于攻城。 所以在他看来,就算是退兵,辽阳城和沈阳城也应该无事,除非这两座城池的守军实在太废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真的如此,马熠也只能感叹建奴运气太好了,碰到一群蠢货。 潘宗颜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笑,“据守鸦鹘关很危险,甚至九死一生,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去争取。”
说到这里,潘宗颜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对杨经略的承诺,也是对朝廷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就算是回去,会对自己的良心。”
潘宗颜拍了拍马熠的肩膀,语气深长的说道,“仲明,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虽然你是武将出身,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做到这一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呃! 马熠有些愕然,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沉重了不少。 看来如果娶了潘宗颜的女儿,也要做成的像他这样倔强的人。 想到这里,马熠立刻感觉浑身不舒服,就连手上的信件,也变得有些烫手。 不行,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定要甩出去才行。 马熠突然想起大哥一本正经的模样,目光一亮,急忙说道。 “潘监军,昨夜大战,我的腿扭伤,所以能不能问问,我大哥……。”
他刚想要说,让大哥代替他去行不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满头大汗的郑国良和朱邦孝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马林看到二人神色慌张,也不由吃了一惊,“郑游击,难道建奴已经来了吗?”
郑国良急忙拱了拱手,“马总兵,建奴还在大营中休息,并没有出兵。”
“原来如此!”
马林这才稍稍放心,“郑游击,既然建奴没有出兵,你为何如此紧张?”
郑国良拱手说道,“马总兵,你还记得我们派人去建奴大营周围打探?”
马林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郑游击,打探出什么了?”
一旁的潘宗颜也急忙问道,“郑游击,难道建奴再次增兵?”
郑国良摇了摇头,“不是,据回来的人禀报,建奴大营中并没有增兵,而是抓回来一些百姓,数量在百人左右。”
“百姓?”
潘宗颜长出了一口气,“郑游击,只是一些百姓,有何大惊小怪?”
马熠却脸色一变,“郑游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郑国良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马千总,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应该有这个可能。”
说到这里,郑国良语气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现在建奴的粮食也十分紧张,绝对不会轻易消耗,所以抓来这些百姓,肯定是想要来攻打鸦鹘关。”
潘宗颜和马林也反应过来,几乎同时出声。 “你说建奴要让这些百姓前来攻打鸦鹘关?”
马熠忽然冷笑一声,“这些百姓能有什么本事打下鸦鹘关,我看是让他们当炮灰,这才是真的。”
马林楠楠说道,“建奴想要让这些百姓消耗我们的弹药,等到弹药消耗一空的时候,就会派大军前来进攻鸦鹘关。”
啪! 一旁的潘宗颜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怒吼一声,一拳拍着桌子上,咬牙说道。 “齐尔哈至,你好狠啊,竟然让这些无辜百姓来闯关,真是可恨!”
已经急得直搓手的朱邦孝,忍不住说道,“潘监军,建奴确实可恨,但是现在我们还是赶快想想,一旦他们真的派百姓前来闯关,我们该怎么办?”
郑国良点了点头,“是啊,可是件大事,必须要小心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潘宗颜额头上闹出冷汗,良久后,却忽然叹了一口气。 “齐尔哈至果然厉害,怪不得能雄霸辽东,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过人之处。”
说到这里,潘宗颜语气顿了顿,但紧接着,他也不等众人回答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齐尔哈至如果真的怕这些百姓前来闯关,如果我们下令开炮,必然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而且就算是开炮驱赶那些百姓,我们依然毫无胜算,等到弹药耗空之时,就是鸦鹘关失守之时。 可是如果不开炮赶走百姓,这些百姓就会冲到鸦鹘关里面来,而那些建奴骑兵也会蜂拥而至。 到时候我们想要守住鸦鹘关,已经是不可能。”
听到这番话,马林也不由叹息一声,“此计虽然毒辣,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最佳之策。 到时候无论我军该怎么做,恐怕鸦鹘关都会守不住。”
朱邦孝脸色一变,大声说道,“难道没办法了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建奴把我们赶走,占据鸦鹘关?”
潘宗颜楠楠说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旦开战,对面的可都是我们自己的百姓,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他不怕死了,哪怕是和鸦鹘关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这件事情,却真的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一旦百姓前来闯关,为了守住关卡,只能下令开炮。 可是这个命令下达以后,无论以后这场战斗的胜负如何,恐怕都会对他不利。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这场战斗打胜了,也会有人上书奏明此事。 潘宗颜下令开炮,攻击大明百姓! 到时候就算战斗胜了,恐怕皇上也绝对不会满意。 至于说以后的前程,更是连想都不要想了,不被治罪已经是万幸。 一想到这些,潘宗颜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一个心猛的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