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马林看着众人询问的目光,轻咳了两声,“仲明,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管对不对,大家商量一下。”
马熠点了点头,“既然大家想知道我的建议,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我的建议就是从宽甸穿过。”
众人听到这番话,顿时吃了一惊。 “马千总,穿过宽甸,是不是太危险了?”
“马千总,宽甸肯定有建奴士兵把守,我们想要穿过,恐怕不容易呀!”
马熠摆了摆手,“没错,宽甸确实有建奴士兵把守,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建议大家从宽甸穿过。”
郑国良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马千总,你不会告诉我们,要去抢建奴的粮食和兵器吧?”
马熠转过头看着郑国良,微微一笑,“郑游击,为什么不可以?”
郑国良虽然已经隐约猜出马熠的想法,可是此刻听说,依然大吃一惊。 “马千总,建奴战斗力惊人,我军去抢他们的粮食和兵器,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马熠摆了摆手,“郑游击,我们来到这里,宽甸的建奴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也并没有聚集起来。 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然后抢了他们的粮食和兵器。”
说到这里,马熠的语气顿了顿,但紧接着,他也不等郑国良回答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提前打击了宽甸的建奴,当我们穿过以后,建奴恐怕想要组织兵马来攻打我们,也没有人手可用。 这样我们有了足够的粮食,又可以获得短暂的平静,就可以借着这段时间慢慢的发展我们的实力。 等到实力增强以后,就算建奴再来攻打我们,我们也不怕了。”
马熠的这番话说完后,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却都在心中快速的思索刚才的这番话。 大家不得不承认,马熠说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 提前打击了敌人,以后自然能获得安宁。 但是,现在有这么简单吗? 傅远师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马千总,虽然我们有逐个击破建奴的机会,但是,以我军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冒险啊!”
马熠微微一笑,“傳游击,有什么可冒险的地方,难道你忘了,我们可是带了不少建奴的服装。 难道这些服装在虎拦岗管用,到了宽甸就不管用了吗?”
“建奴服装?”
傅远师猛然反应过来,一拍手,笑着说道,“我怎么忘了呢,对呀,我们有这些服装,就可以乔装打扮,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国良正要说话,突然皱了皱眉头,“可是,他们有辫子,我们没有啊,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啊!”
马熠伸手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是小事,大不了我们晚上行动,远距离自然看不见,等到了近前,我们直接动手就行。”
郑国良点了点头,“如果是晚上,应该差不多!”
马熠喝了一大口酒,大笑着说道,“等到我们赶路的时候,让大家都骑着马,精神点儿,摆出一番气势,他们自然不敢轻视。”
傅远师心结已解,顿时放松下来,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将士们也不用太过辛苦,实在太好了。”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如果按照第一个办法,想要种牛毛寨附近穿过,那需要爬山越岭,想要骑马是不可能了。 不但如此,战马反而成了拖累,等到关键的地方,他们还要去推着战马,才能将战马带上山去。 穿山而过,可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那可是付出极大的辛苦,甚至可以说,在这路上,还不一定有多少士兵掉队,永远也无法跟上了。 现在采用第二个办法,不但路程近了,而且还可以骑马保持休力,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虽然会遇到建奴,但是他们可以乔装打扮,虽然有危险,但是肯定不会很大。 大家都相信这一点,因为虎拦岗的例子就在眼前摆着,容不得大家不信。 马林看着众人信服的目光,想起又是自己儿子出的主意,忍不住大笑起来,转过头看着潘宗颜,笑着说道。 “潘监军,你看仲明说的这些,如何?”
潘宗颜看着站在众人一脸淡然的马熠,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自己选的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啊! “马总兵,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按着仲明的话去做即可。”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 “太好了!”
“终于可以骑马,不用挨累!”
“也是,这段时间战马简直成了祖宗,每天都要伺候它,这一回总算是让他伺候老子了!”
“哈哈!”
一场事关前途的议论,就在大家欢笑中结束了。 众人休息过后,立刻启程,跳上心爱的战马,朝着宽甸的方向急奔而去。 …… “二贝勒,已经发现了明军的踪迹。”
敏阿听到士兵的禀报,顿时大喜,“明军在什么位置?”
“二贝勒,明军已经赶到铁山附近。”
“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敏阿仰天大笑,随即冷哼一声。 “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
安巴毕西棱急忙上前,“二贝勒,既然已经知道了明军的下落,奴才愿意带一队兵马前去?”
敏阿转过头看着安巴毕西棱,冷冷的问道,“安巴毕西棱,难道你忘了这次来的任务吗?”
安巴毕西棱急忙拱手,“奴才明白,请二贝勒吩咐,奴才照作即可。”
敏阿看着恭顺的安巴毕西棱,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巴毕西棱,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不是击败他们,而是将他们赶往铁山的方向。”
说到这里,敏阿语气顿了顿,“安巴毕西棱,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安巴毕西棱挠了挠头,“奴才带兵去吓唬他们,他们自然就跑了。”
阿尔哈图忽然开口说道,“如果就这样去吓唬他们,万一他们跑回沈阳城怎么办?”
听闻此言,敏阿点了点头,“还是阿尔哈图想的周到,那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才最稳妥?”
阿尔哈图想了想,“其实也简单,二贝勒怕他们跑回去,那我们就绕挡在他们前面,他们自然回不去了。”
安巴毕西棱也已经反应过来,“对,就是这样,我们绕过去,从两面吓唬他们,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去铁山的方向。”
敏阿正要说话,一旁的副将阿巴特斯古忽然开口说道。 “阿尔哈图,如果你们去前面拦截,被明军看到,会不会有所怀疑?”
听闻此言,敏阿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阿巴特斯古确实有道理,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会怀疑! 想到这里,敏阿转过头看着阿巴特斯古,缓缓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阿巴特斯古拱了拱手,“二贝勒,其实也简单,我们率兵去找明军,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一定会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而我们就装作在一旁寻找机会,然后趁机绕行,直接绕道通往沈阳的方向。 这样一来,明军就不会怀疑我们的用意,等到我们发动进攻,他们就会后退。 由于我们已经挡在了通往沈阳城的方向,他们只能后退。”
安巴毕西棱有些不服气,“阿巴特斯古,如果是这样,明军不向铁山方向后退,而是向辽阳城的方向后退,又该怎么办?”
听闻此言,阿巴特斯古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安巴毕西棱,你放心吧,明军绝对不会退往辽阳城的方向?”
安巴毕西棱皱了皱眉头,“阿巴特斯古,这个不一定吧,我们又无法阻止明军退往何处?”
阿巴特斯古转过头看着铁山的方向,缓缓说道,“安巴毕西棱,你别忘了明军大多都是步兵,他们想要退往辽阳城方向,那么,如此远的路程,会不断受到我们的攻击。 说不定,在我们强烈的攻击下,还没等退到辽阳城,就已经被我们打得全军溃散。 所以在当时,无论任何人,都会想到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就在不远处的铁山,无疑是最佳的地点。 只要明军退到山里,我们战马的优势,恐怕就荡然无存。 只凭这两点,我就可以肯定,只要他们无法退往沈阳城的方向,就一定会退往铁山。”
敏阿听到阿巴特斯古的这一番分析,点了点头,“阿巴特斯古说的没错,这些明军胆小的家伙,在收到进宫以后,第一件事想的肯定是躲起来。 而铁山就在附近,他们一定会向那里跑。”
阿巴特斯古急忙拱手,“二贝勒英明,奴才佩服。”
敏阿大笑着挥了挥手,“传令下去,立刻启程。”
…… “李总兵,已经打探到建奴的消息了。”
李如柏看着说话的士兵,淡淡的问道,“建奴到哪里了?”
“李总兵,建奴距离我们只剩下七八十里。”
听到双方的距离,一旁的吴守义脸色一变,急忙说道。 “李总兵,建奴距离我们太近了,我们是不是赶快走?”
李如柏转过头看着吴守义,摆了摆手,“吴游击,建奴距离我们还有七八十里,怕什么,再等一等!”
说完这句话,李如柏又转头看着传话的士兵,“你们继续打探,随时赶回来禀报情况,不得有误。”
士兵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了。 何常志试探着问道,“李总兵,既然建奴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
李如柏皱眉想了想,“这样也好,你们去准备一下,将我们携带的大炮,都摆放在外围,如果他们赶过来,那就让他们尝尝大炮的滋味。”
听闻此言,吴守义急忙说道,“李总兵,如果建奴赶过来,我们和他们战斗,万一无法顺利退兵,那岂不是坏了计划?”
李如柏摆了摆手,“吴游击,如果我们直接退兵,恐怕会让建奴怀疑,但要反倒是不妙。”
何常志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一仗不打,我们就落荒而逃,他肯定会怀疑。”
李如柏点点头,“如果他们不来追我们,而是放任我们去铁山。”
说到这里,李如柏抬起头看着吴守义,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直接去沈阳城,城内空虚,那岂不是糟糕。”
说到这里,李如柏的语气顿了顿,但紧接着,他也不等吴守义回答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引到铁山,万万不能让他们过去,否则不但无法取胜,恐怕还会大败而归呀。”
何常志脸色一变,“如果让他们过去,恐怕沈阳城就有危险了。”
李如柏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和他们打,然后,假装不敌,败退到铁山离去。 这样一来,他们看到我们已经败了,想要乘胜追击,那么,就一定会随着我们进入铁山,而我们的计划也可以顺利的实施了。”
吴守义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李总兵,这样虽然更稳妥,但是,恐怕兵马会损失很重啊!”
只要在辽东任职的人,都知道建奴战斗力惊人,明军绝对不是对手。 以眼下的情况,如果和建奴战斗,恐怕必败无疑。 最重要的是,在建奴铁骑的追击下,也肯定会损失惨重。 这一点,才是吴守义真正担心的地方。 一旁的何常志皱了皱眉头,“吴游击,你说的对,如果和建奴战斗,我们就一定会有损失。”
说到这里,何常志的语气顿了顿,但紧接着,他也不等吴守义回答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但是,只要能让建奴进入我们的埋伏圈中,我认为这些还是值得的。”
李如柏很满意何常志的回答,点了点头,“吴游击,何守备说的对,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如果我们胜了,这些牺牲的将士,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报仇。 可是如果失败了,不用说给他们报仇,就算是我们,恐怕也要葬身沙场。”
吴守义转过头看着周围休息的士兵,心中有些黯然。 不过,他也很清楚,李如柏说了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虽然有所损失,但是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