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牧牧真是……一腔郁结无处诉。她哆嗦着把浴袍的领口绑好坐直身体,不停地抽噎着,好似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女人便是自己,没有旁人。可不是吗?她的内心深处多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程晚舟,想让他知道,她活得很好,好得不得了。她不爱他了,她爱上别人了,她要和别人生孩子过日子幸福美满一辈子。然而,老天爷不让自己如意。牧牧最不堪的一面,都被这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可以后悔,她绝不会选择今夜跟着他来这里。可是她连自己都不承认,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期望。程晚舟喝了一杯又一杯,房间内的空气凝固地让人窒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踉跄地走到牧牧面前,蹲下来,好看的黑眸定定看着她。牧牧与他平视着,时不时地还抽噎一声。“你用这招骗了多少男人?”
程晚舟冷冷地喷出一句话。牧牧愣了下。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他嗤笑一声,“结了婚还装处勾引男人?你这玩法真厉害啊!”
牧牧眨了眨眼睛,乌拉一声哭出来,“程晚舟你还是不是人?”
他使劲掰着她的肩膀,“边牧牧,我知道你脸皮厚,没底线。却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女人。”
牧牧举手一巴掌就往程晚舟脸上甩,却被他死死捏住手腕。“你给我闭嘴!闭嘴!”
牧牧撕心裂肺,大吼大叫。他甩手把牧牧摔在了沙发上,“边牧牧,你故意摔在我身上勾引我,然后又装第一次不让我碰你,你真是可以……”牧牧捂着脸哭成了泪人。这便是她又丧又凉的人生。明明努力地想活好,却活得这么累。“也不知道你家周博士要是知道你背后这么说自己,该作何感想?”
程晚舟继续斥道。“你给我滚!”
牧牧轻轻说出这句话。“你说什么?”
程晚舟没听清。牧牧抬起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吼道,“你给我滚!滚!”
程晚舟冷冷地盯着她,如常地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去。房门再次哐的一声响起。震得房间都晃了一下。寂静袭来,牧牧瘫软在沙发上,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哭了很久,她缓缓站起来,挪着酸胀的双腿,走到窗户那里。凯悦果然是死贵的酒店。从这里看过去,京华最繁华的街,一览无余,尽收眼底。璀璨的灯光,以及绚丽的各式大楼,承载着太多人的梦想。但是,却没有自己的。牧牧苦笑一声,推开窗户,白色的窗帘迎风飘起,打在脸上,有些疼。下面便是万丈深渊,跳下去,一了百了。牧牧探出头,看了下高度,算了算高度,心想自己这体重,加上这楼高,不知道跳下去之后,会摔得多碎。就在思量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它一直响,响得牧牧心烦意乱。牧牧转身走过去,附身一看,竟是李风华打来的电话。牧牧暗叫不好。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今晚出了一堆事,竟然忘了给她说一声。她肯定是等到现在看自己没回来才不放心地打电话。牧牧鼻子一酸,接起电话,“妈!”
李风华一愣,怕是听出牧牧声音里的异样,紧张道,“乖乖,你怎么了?”
乖乖是李风华对牧牧的昵称,平时不会这么叫,现在她一着急便脱口而出。牧牧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妈,我好好着呢。这不是加班太晚了,明早还要早起。我就在公司对面的凯悦酒店住下了。不想这时候回去打扰你休息!”
牧牧语速极快,一字不顿地撒了个谎。李风华啧啧了一声,“凯悦啊。房间很贵的。”
牧牧挤出一个笑声,“我领导掏钱。要是我,肯定舍不得。”
李风华哈哈一笑,“乖丫头。那就好。我都睡了一觉,看你跟晚舟都没回来。还想着出什么事呢。”
牧牧听到程晚舟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地抽痛一下。“人家是大忙人,自己会搞定自己的。你别担心,早点睡觉啊。”
李风华嘀咕,“那也该跟我说一声。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省心!”
牧牧:“……”牧牧都27岁了,李风华说话还是这个调调。挂了电话,牧牧抬眼看着翻飞的窗帘,苦笑一声。想死,还真没那么容易。牧牧死了,妈妈该哭死了。那边韶良还有梁娜他们该笑死了。摇了摇头,牧牧颓然地躺回了床上。一想到明天还要坐在程晚舟的对面,面对他那张可恶的脸,她就开始心抽抽。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久才睡着。还好凯悦离公司近,牧牧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大清早轻轻松松地给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踩着高跟鞋,努力挤出笑容,去上班了。没办法。人就是贱。任你夜里脑海里想要改变生活的想法多如牛毛,早上睁眼还得乖乖去上班。任你夜里哭得跟个傻逼一样,早上睁眼还得乖乖去上班。牧牧默念着:我是仙女,我不生气。一路笑容,走进办公室。方芳果然速度惊人,大清早牧牧办公的位置已然挪到了她的旁边,建筑院院长办公室的对面。这可真是个好地方。隔着玻璃牧牧抬个头都能看到程晚舟。牧牧使劲冲方芳微笑,以至于她有些害怕地躲着。她坐下来,自顾自地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就在这时,冯璐一脸幽怨地跑到牧牧面前,嚷嚷,“师姐,你怎么能抢了我的位置?”
牧牧:“……”方芳一脸懵逼,“冯工,您的位置不是在建筑院二所吗?”
牧牧赶紧搂着冯璐的肩膀,“师妹,这是一个……特别美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