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轩辕宏峰还在惊恐十二峰的山顶崩塌,忽地一怔,惊觉府邸中的那把剑气息崩溃。剑,没了。轩辕宏峰听着山顶炸出的那一声咆哮,茫然不知何故。等他反应过来,徐九,已经在盘吞山下。只有那句“我去——你——妈的!”
在盘吞山上、在他的耳边回荡、再回荡。“你做了什么!!”
怒的,不止是轩辕宏峰,还有那周固。那周固赫然回头,盯着山下。在他的强大感知中,他要在遍地尸体、血流成河中摘取的小美人正在逃走,正在被人带走。那把环绕了盘吞山外十二峰的剑,陡地一停,疯狂掠回。那周固,满脸阴寒泛霜。“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还有那把龙蛰留下来的剑。“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是一个连半分境界都没有的寻常人。怎么能毁了那一剑的?”
周固身边的女子转身,高傲的脸上,有惊有疑。她比周固更恐怖的感知中,整座盘吞山,都没了那个当时站在徐芽身边的人,的气息。那样一个只需要挥一挥衣袖就能让之灰飞烟灭的蝼蚁,又是怎么能做到这样忽地消失、远去?龙蛰宗人的脚下,“火线”扩开,所有人,瞬间消失不见。————————盘吞山下,徐九一路扔剑,身形与剑乍隐乍现,已经出了盘吞山,穿过了十二峰。忽然,徐九身形骤停。他的前方远处,一片“火线”扩张。龙蛰宗一干人,刹那出现。他的后方,盘吞山的半山腰,有一片途中乍现的“火线”正在熄灭,火线旁的周固,径直跳下,轰然砸裂了地面。果然,逃得过盘吞山,逃不过这龙蛰宗!徐九疯红的双眼冷冷眯起,没有惊,更没有怔。在扔剑下山的途中,经吞妈提醒,他将衣摆一展,将诡谲变得很长的衣摆覆盖裹卷在了徐芽身上,遮盖了徐芽的气息。但正如吞妈所说,他身上的衣袍,如今只能让他消失,还做不到让徐芽无踪。徐九衣发向侧一荡,手中的剑,就要折向扔出。“不用逃了,你现在剑的无距,还快不过地阵师。”
吞妈,阻止了徐九将要横跨的脚步。“这下,可不太好逃。”
吞妈在铁匣中看了看,说道:“一个周固还好,虽是一穹剑井剑虚境,但你现在已经吞了那把剑,若是能找到机会近身,以你现在的体魄强度还可以撞裂了他的体魄,再加之你手中的剑,还有机会反杀。”
她道:“但现在,还有一个两穹剑井剑虚境,以及一个地阵师,机会有些渺茫。”
“哥……要不我……”徐九变得很长,裹卷在身侧的衣摆动了一动,徐芽的声音传出。她知道那周固要什么,她想用自己,换徐九逃。徐九没有说话,除非他死了,不然,谁都别想。“那些盘吞山的人,不用管。”
吞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两座山峰上,正在倾泻而下的两股茫茫剑光,说道:“以你当下的体魄,那些没有剑井,剑境还低的人,就是一张张脆弱的纸。”
徐九没有理会盘吞山的人,他在想那周固三境七品的体魄,在想,如何能近那周固之身。不用想。因为,就在吞妈话音落下之际,很巧、很好的,那周固自己送上了门。“轰!”
的一声响。一道剑光直来,落在了徐九的脚前。那是,周固的剑。那周固,一剑掠出,剑上寒芒闪烁,带着一穹剑井的强大与恐怖,一剑轰在了徐九的身后。炸起了满地泥沙!“你,想逃走?”
那周固,走向徐九。“你,想带走我的小美人?”
那周固,残忍的笑。“似乎,今天的事情,都很巧,都很好啊。”
徐九收了眼中的疯红、狰狞,转身看着那并没有直接落在他身上的一剑,也一笑。“是很巧,也很好。”
吞妈,在铁匣内挑了下眉,“如果那女子,或者地阵师动手,你将毫无机会,却偏偏这周固,要一人动手。”
她看了一眼落来的那一剑。想必是在那周固的眼里,徐九依旧是个蝼蚁,那周固竟都没想过要展开一穹剑井剑虚境的“剑禁”将徐九禁锢。还真是自寻死路。徐九没有动,他看着那周固走来,再走来。然后他动了。一步跨出,一把抓向了周固的那把剑。他的手,落在剑上,他的吞剑境体魄,与那把剑的恐怖剑力,挤压出了恐怖的迸溅涟漪。“哦?”
那周固看着抓在了自己剑上的徐九的手,他不但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还消减了剑上的剑力,深怕剑力太狂,一下就绞碎了徐九。那周固,任由徐九抓在了自己的剑上。他残忍一抬手,向着天空一引。他的剑,倏地离地,拔空而起,猛地将徐九与徐芽扯上了半空!“你还真是自寻死路!”
那周固抬头看半空,他的剑,在半空之中肆意狂飞、去来回环,把徐九当做了一面肆意把玩的旗帜。然后,他的剑随心动,在半空中一停,回掠。他伸出了手,张开了五指,对准了被剑带回的徐九,的头颅。一剑杀死,岂有亲手撕碎的美妙快感!他的五指如钩!“注意分寸,别让他死了。”
徐九的后方远处,那个女子说道。“放心,我只撕碎了他一双手。”
那周固,双眼眯起血腥。却突然,他看见徐九也眯起了眼;看见徐九在半空中猛地一步前跨,侧了侧身,猛地将一肩前撞!“轰!”
的一声响,地面震动、龟裂,泥石乱飞。泥石中,有血乱溅。——徐九,从半空中,借着周固回剑之力,一肩撞下!剑禁!他要打开剑禁!这是周固,刹那之后的惊慌。因为转瞬之间,那周固脸色惊变,荒唐的感觉到了危险、惊悸,还有恐惧!来不及多想、多疑惑,直觉告诉他,他要马上打开他属于一穹剑井剑虚境的剑禁,禁锢了那个抓着他的剑,撞向他的人。他荒诞的觉得,绝对不能让那一撞,撞在他身上。惊恐的觉得,若是那一撞,撞在了他身上,那么伤的、毁的,会是他这个一穹剑井剑虚境。这是何其的荒诞!他是什么境界?他可是一穹剑井剑虚境!他就算再怎么不勤于体魄修炼,他的体魄境界,也是一穹剑井剑虚境所带来的体魄境界。而那个人又是什么境界?!那个人这显然是要以体魄对撞的取死姿态,竟让他心神都惊得在摇晃。他来不及打开剑禁。因为,他的剑很快,剑上的那个人更快!他看见,剑上的那个人,忽地松了抓着剑的左手,忽地甩动了右手,甩出了右手中的那把锈迹难看的剑。那锈剑,在他的眼中刹那消失,那个人,将松开的左手,攥在了右手上,将一肩前顶,身形消失。等他再看见那人那剑,那剑已经在他面前乍现,那人在剑后出现,已经一肩顶到了那把锈剑的剑尾。嗤!的一声响。锈迹斑斑的剑,被一肩顶入了他的胸膛!轰!的一声响。顶在剑后的那一肩,撞在了他的胸膛!一片狂乱爆溅的涟漪,扯碎了纷飞的血。那周固看见,他的胸膛,有着裂痕狰狞浮现,有衣衫的齑粉在飞。一道百丈长的恐怖沟壑,横现于地!那道沟壑,斜向地下,越来越深。沟壑的尽头,那周固,前倾着上半身和下半身,后背,嵌入了泥石中,嘴角鲜血,滴滴答答。为什么……。那周固,空洞的眼中,满是茫然。发生了什么……。那一群龙蛰宗的人,吹着震荡扑面的风,满是愕然。然后,所有人,看着那一道横亘的沟壑,才赫然惊缩了瞳孔!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太诡谲,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出手。“你找死!”
一声惊厉。那方,那个被周固叫做二姐的人,剑横拉至身前,螺旋。剑尖寒芒疯狂。她怎么想得到,一穹剑井剑虚境,竟就这么败了,甚至连剑禁都来不及打开?“又是我找死?”
一道身影,从沟壑中跳了出来,带起了泥沙。手中提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剑。那把剑,有嗡鸣颤响。那道身影,身上的衣衫,满是破裂,但繁密的破口正在诡异愈合、完好。徐九抬手,以臂抹去了嘴角的一缕血。想起了穹苍楼那个名叫玄清的清冷漠然女子。他道:“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都喜欢问别人是不是在找死?”
他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来说一句。”
他扬了扬手中那把周固的剑。他道:“你们可千万不要替他找死。”
“不然,我一个不高兴、一个不留神,他可就死了。”
“你做了什么?!”
周固不会死,那女子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固的生机;那透入周固身体的一剑,也不致命。但,那女子,感知到了周固的剑井在震荡。在趋于崩破的边缘,剧烈的震荡!“我做了什么?你管我做了什么。”
徐九,震了震手中的剑,震散了剑上涓流的血。他反手将锈迹斑斑的剑插入腰后的铁匣,说道:“你只要知道,千万别再惹我,若不然,我只要捏碎了他的剑,再加剧了他剑井的震荡,他死不死我还真不好说,但肯定就废了。”
他道:“所以,你们可千万别跟着我,别追我。”
他说罢,揽着衣摆中的徐芽,抬步就走,大步嚣张。“哦,你们倒是可以追来。”
徐九停了脚步,转头不转身,看了一眼盘吞山前,两峰下的盘吞山人,以及,茫茫人群前,茫茫然的轩辕宏峰。他道:“因为,我是真的很想,杀你!”
他大步前行,最后又停了下脚步。这一次,他没有说话,他而是转头抬头,看向了盘吞山那高耸入云,看不见的山顶。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山顶某处的轩辕煌天,或者那一群躲在禁制中的人。他抬起周固的剑,做了一个极具侮辱的剑姿,狠狠地“呸”了一声!无声胜有声。所有盘吞山的人,仿佛又听见了一句“我去——你妈的”。那轩辕宏峰,站在茫茫盘吞山人的茫茫剑光下,茫然、惊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