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了,护士紧皱着眉暗暗想着。四小时后,手术室正上方的牌子已然由红色变成绿色,赵书豪紧盯着那牌子的眼睛蓦然一亮,激动地站起身来。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一名尚穿着手术服,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的医生,紧张地问:“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安抚地笑了笑,顺势拍了拍赵书豪扯住他衣服的手,道:“放心,手术虽然棘手了些,好在很成功。不过病人的伤实在太重了,虽然做了手术也要好好休养着。目前还不能转去普通病房,先转去重症监护室,等情况好转再说吧。”
赵书豪听得这话,紧张不安的脸色顿时放轻松了许多,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他自小对这妹妹宠爱有加,向来是要什么给什么。赵姝菡也是在他的保护下长大,哪里受过这样重的伤,可不把赵书豪急得坐立不安?病房里,赵姝菡从前总是倔强坚强的小脸此刻苍白如纸,以往清亮的眸子也被覆盖住,不见踪影。与脸颊同样雪白却干裂的嘴唇微微抿着,十分不安地皱着的眉头……这张精致的小脸无一不让人怜惜,尤其想抹平那蹙着的眉。赵书豪满面担忧,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赵姝菡,好像怕她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眼下的乌青是他一夜没睡的证明。虽然医生说过赵姝菡手术成功,已经顺利脱险,可自手术过后赵姝菡便一直沉睡着,只有不时皱皱的眉头证明她还活着。每当赵姝菡有一些动静时,赵书豪便以为她要醒过来了,就差扯开嗓子把医生吼过来了。谁知希望过后还是失望,赵姝菡只是偶尔皱皱眉动动手,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一星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以至于赵书豪觉得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赵书豪双手交握放至下颌,心里暗暗祈祷。他只盼望着赵姝菡可以好起来,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不再像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正想着,赵书豪忽然想起一个疑点,赵姝菡究竟是如何伤得这样重以至于醒过来都是一种奢求?他并没有看见赵姝菡进手术室之前的模样,可那些伤痕也不会就此消失。赵姝菡手臂与腿上的擦伤都被额头醒目的撞伤所“遮盖”,换而言之,额头的伤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做手术时医生也是只顾上处理额头那像个无底洞般往外涌血的伤口以及骨折的手臂和肋骨,没来得及处理与之比起来只算九牛一毛的擦伤。“让一让,我们要给病人换药和处理伤口。”
赵书豪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昨夜给赵姝菡做手术的医生。只见那医生带着两个护士,那两个护士站在他身后,手上端着的托盘里是纱布和不同的药。赵书豪点点头,起身让开,看着医生拿起床头柜上用大袋子装着的X光片看,又见那两名护士走到赵姝菡身旁,一个给她手臂和肋骨处缠绕着纱布的骨折处换药,再重新绕上没用过的纱布。另一个则小心地给赵姝菡处理手臂和腿上的擦伤。“医生,我想问问,我妹妹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导致的?”
“目前看来,造成这种伤很有可能是与人搏斗时产生的。”
“搏斗?”
赵书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有没有别的可能性?我妹妹她一向性格温和,不太可能会和别人产生矛盾,还惹得别人下这么大狠手的。”
医生摇摇头,开始分析道:“你看她左手臂的骨折,大概就是在进行反抗时被人硬生生扭折的,可见那人力气之大。肋骨处的骨折也是受拳打脚踢所致,看这么重的伤应该不止一个人造成的。而最重的伤在头部,是因为撞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才有的伤口。”
“有没有可能是被重物重击而成?”
“也有可能。”
医生点点头道。“谢谢医生。”
这边与医生的对话告一段落,那边两名护士的任务也完成了,赵书豪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赵姝菡若有所思。“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
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老太太,约莫六七十岁,头发已经花白,牙也不剩几颗,将将睡醒过来,所以也没听见赵书豪与医生的对话。只听老太太笑呵呵地问着,赵书豪礼貌性地回了一个微笑,又深深看了赵姝菡一眼,眸中满是怜惜,他解释道:“不是,是我妹妹。”
“哦,”老太太一副了然的神色,随后又是欣赏不已,赞叹道,“小伙子啊,现在像你这样顾家还照顾妹妹的男人不多了,你还没成家吧?”
赵书豪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礼貌答道:“还没呢……”谁知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堂姐的侄女的同事的外甥女,今年二十四岁,长得那叫一个俊。那孩子我见过,那样子水灵的,笑起来别提多好看了!最重要的是啊,那孩子心好,可贤惠了,还会做菜呢。我跟你说啊……”“额呵呵呵,我,我不急……”奈何赵书豪底气太微弱,这点理由尚且不够阻挡老太太的攻势,在数次未果后,赵书豪使出了绝招杀手锏:转移话题,“啊哈哈哈哈,那那那个,我妹妹这住院可能要挺长时间吧,我也是第一次照顾这些,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您看?”
杀手锏就是杀手锏,此招一出,那老太太果然不再提她家堂姐的侄女的同事的外甥女一事,而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住院需要的东西来:“这个倒也简单,就是平常家里用的牙刷牙膏水杯脸盆毛巾……”老太太列出一长项清单,找书豪一边默默想着什么是可以直接买新的,什么又是必须回家去拿的。待老太太说完,他便在赵姝菡的小包里翻出没被那几名大汉拿走的钥匙,开车前往赵姝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