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依然能记得，甚至他自己开始会尝试着将自己脑海中的片断记下，然后再理清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线。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这么的努力，但对于现状我很是满意。“清阳，对不起。”

聂肖停下正在书写的笔，突然道。我疑惑，“什么？”

“我竟然忘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居然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聂肖将自己的笔记本递过我，他记着他与我约会却自己找来记者报导的事情。我摇摇头，“都过去了。”

“是不是还有更加严重的事情，光我现在记得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让你离开我，清阳我忘了很多关键的事情是吗？”

“会慢慢记起的，”我低语，我们之间发生的许多事情我不想再回忆，其实我们之间也有许多美好的事情。聂肖见状也不再问，又埋头开始记录什么，我望着这么努力的他，心中知道他是害怕了，他害怕我会像那天一样不见他。聂肖为什么要爱我这么深，聂肖你原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那么辉煌，灿烂，为什么要因我而变得像如今一样残破。我没有那么好，好到你颠倒自己的人生。“他最近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医生说按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估计半年内他可能就会记起所有的事情。”

咖啡厅内，宁叶对我说。我看她，“我每天陪在聂肖的身边他的恢复情况我比你更了解，你真的想说什么的话就说吧，不用铺垫。”

“聂肖不会放你回去的。”

宁叶目光坚定，“就算他全部恢复了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其实你比我更加了解这一点。莫清阳到时候你觉得你会就这样离开吗？又或许钟书言会等你多久？”

“聂肖不放我回去就不放吧，”在宁叶惊讶的眼神下我继续说道，“因为钟书言会过来，他会陪在我的身边。”

“钟书言要过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在你的心里只有聂肖对我如何如何却不知道钟书言对我有多深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松手，我没办法陪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来找我。对于他来说集团，事业，所有的一切都不抵我重要，包括他自己。这一点聂肖和他完全不同，在聂肖心中他不松手是因为他自己无法做到，他在用我对他生命的害怕和在意捆绑着我，而钟书言却会为了我好好活着。”

宁叶脸上依旧不可置信，她爱聂肖，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是在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她将聂肖的爱无限扩大，将我和钟书言之间的感情忽略不计，而如今听着我的这一番话，她似乎突然想通了一般，突然之间就领悟到她自己其实又是多么的残忍。“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两个月后吧，一切顺利的话。”

我直言，“你若是要告诉聂肖的话也没关系，这话我自己反正也说不出口。你要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心里准确。”

宁叶似乎找不到其它的话，张张嘴巴，找不到任何言语。我走出咖啡厅，周围的建筑依然陌生，街道上的人群依然生疏有距离感，而此时我的心里全是希望。我在静静的等着那个男人，等他努力的走到我的身边，就这样纠缠一生吧，不想再因为害怕未来而拒绝现在。我不知道宁叶会在什么时候将钟书言的事情告诉聂肖，当我再见到聂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出异样，而我也没有主动提起，反正还有两个月。“清阳我想接受催眠疗法。”

聂肖突然说。我惊讶，“为什么？医生不是说过这个办法有一定的风险嘛，如果不成功的话你的病情有可能加重。”

“医生也说过这个疗法顺利的话我会想法更多的事情，有可能比现在的治疗方法要快很多。”

聂肖语气坚定，“我昨天晚上已经和医生说过我的想法，他同意了也坚持我的做法。”

“你不用着急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的。”

“我不想再慢慢来了，我想快点好起来，我想记起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我想知道等我自己记起所有的事情之后还有没有资格在追求你，清阳只有健康的我才能够有资格带给你幸福。”

“可是……”我顿了下，“聂肖我已经不爱你了。”

聂肖眼中的期待渐渐淡去，他垂着头我无法得知他的想法，本可以不用这么残忍的，但我害怕给了他希望只会让他再陷得更深。“我不会放弃。”

时间过了很久，聂肖才淡淡的回答，对于他的答案我没有一丝的惊讶，心中早就清楚。聂肖最终还是进行了催眠疗法，我和宁叶被要求近一个星期内不能再见他，对于医生提出的要求我和宁叶都表示疑惑，不过他执意如此我们也无可奈何。只是每日还是会向医生打探聂肖的情况。聂肖今天失控了。聂肖精力透支过度，晕倒了，今天的治疗停了。聂肖加大的药量。每次从医生那里听着有关聂肖的情况总是不自觉得担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要想法一切，明明知道他痊愈后我不会留在他身边的。一个星期后，我们再将见到聂肖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整个人以不敢相信的速度清减了许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天你们到底有没有照顾好他？”

“聂先生这些天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记忆，要知道他一个星期以内要接受几年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残忍。不过你们放心他的身体情况一切都在范围内，只是瘦了些等他醒来之后多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他记得一切了？”

我不确定的问。“或许吧，他不太愿意说出他记了多少，最后一次催眠醒来后他就没有再跟我讲过一句话，大概是记起了些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等他醒来之后你们去看看他吧。”

“谢谢你。”

我和宁叶道谢，我立在聂肖病床上，宁叶走近，“你想先出去的话就先出去吧，等他醒了我再给你电话。”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你居然也会有守着他的一天，如果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你，一定很高兴。”

我沉默，守在这里是对于聂肖的愧疚，无奈，在亲眼看见他拼了命般的努力后，我无法再无动于衷。事实正如宁叶所说，聂肖睁开眼看见我的那刻时，眼眸里似乎装进了星空，“真好，你就在我的身边。”

“是啊，我在这里陪着你的。”

我淡笑，“你睡得很久，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起身，手被聂肖拉住，疑惑的转身，“怎么了？”

“你不好奇吗？我到底记得了多少？”

聂肖声音略显沙哑，目光灼灼，“清阳，我全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我错愕，惊讶，心里又隐隐的害怕，至于害怕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呆呆的看着他，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语气都成了碎片，说不出口。聂肖却再度开口，“清阳，现在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