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曼实在很好奇，慕远辰接下来会怎么说。“我记得你有一件你母亲给你做的旗袍是吗？”

“是啊。”

她一脸错愕的反问：“你想要？”

“我不想要，我想让你履行承诺，穿着它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沈佳曼吞了吞口水，怎么也没料到慕远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没错，她是答应过要穿给他看，可那毕竟只是随口说说，怎么能较真。可是现在，慕远辰就是较真了：“可以吗？”

她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可以是可以，但礼物还是要送的……”“不用了，你若答应，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的表情诚恳，没有一丝玩味，有那么一瞬间，沈佳曼冲动的想把母亲说过的话告诉他，这样，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呢？“那好吧。”

到了这份上，似乎除了答应别无选择，人活在这世上，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晚上，沈佳曼下了夜班回宿舍，悄悄的从床底拉出行李箱，箱底压着一件水墨绘画感的旗袍，一朵朵青花把艺术气质和生活元素融合到一起，即素雅又不失端庄。真的要穿着它去参加慕远辰的生日宴会吗？她拿着衣服走上阳台，凝望着窗外浩瀚的星空，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偏离了轨道。深思了良久，她决定，这将是最后一次和慕远辰走近，以后，她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来。时间在忐忑与不安中如指间沙，悄无声息的滑过，关于慕氏少总生辰的消息，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尤其是咖啡馆的几位女同事，只要有闲暇，便围到一起喋喋不休。就连张美丽，都纠结要不要买一份礼物，来回报当初慕远辰的救命之恩。几乎挥之不去的身影，沈佳曼无论走到哪里，耳边都是他的名字，她的世界，已经被他侵占的所剩无几……庆生会的前一天夜里，她接到了慕远辰的电话。“刚下班？”

他问。“咦，你怎么知道？”

疑惑的回头望了望，她确实是刚下班，正走在回校的路上。“我有千里眼，不但可以看到你身在何处，还可以看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什么呀？”

她不自觉的笑笑，喜欢听到慕远辰那温如春风的声音。“你在想，明天穿旗袍别人会不会笑话你。”

前方一道刺眼的车灯射过来，她本能的伸手遮住视线：“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就是我猜错了呗。”

慕远辰唇角上扬：“看到我了吧。”

“嗯。”

她挂了电话，径直走向前，他已经下了车，站在车门旁，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了里面小麦色的肌肤。“你怎么……”“我有点事，刚好经过这里。”

“哦……”他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一程。”

沈佳曼没有拒绝，刚好她有些问题想问他一下。“你的生日是不是有很多人参加？”

慕远辰扑哧一笑：“这么说，我刚才其实猜对了。”

她有些窘迫：“你先回答我。”

“是的。”

“到时候也会上报？”

“是的。”

“那我还是不要去了……”“为什么？”

“我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我们认识。”

他蓦然伸出手，再她以为他又要勾起她下巴的时候，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那么多的人，记者不会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

沈佳曼愣了下，想想倒也是，人越多出镜率就越低，这不应该成为她的负担。这么一想，顿时就释然了。“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为什么要提前？”

他戏谑的望她一眼。“我担心明天人太多，到时候没机会和你说话。”

“和我说话的记者都会感兴趣，尤其是女人。”

“……那就更应该提前了。”

到了苏黎世大学，沈佳曼下车前，仍有些心有余悸：“慕远辰，我明天真的要穿旗袍吗？”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可是我担心别人都穿正式的礼服，我如果穿中国旧式的旗袍，会不会丢你的脸……”慕远辰暖昧的笑笑：“我还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维护我的形象。”

她脸一红，挥手：“算了，不管了，就这样吧，明天见。”

隔天，天气出奇的好，下午四点，高宇杰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了。沈佳曼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把那件青花瓷旗袍穿到了身上，衣服没有母亲说的那么糟糕，好不好看不知道，但最起码，她感觉很合身。站在镜子旁转了几圈，及腰的长发乌黑发亮，随着她的动作一再舞动。“沈佳曼，你是去给参加庆生会，又不是追悼会，表情要不要这么痛苦？！”

她对着镜子伸手捏了捏僵硬的脸颊，努力挤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准备完毕，出门前，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她折回身，从背包里翻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取出里面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发卡，毫不犹豫的卡在了左耳上方。她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唯一像样一点的，就是慕远辰送给她的这枚发卡，他送的东西价值必然不菲，戴上它不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而是很单纯的，她就有想戴上它的冲动。高宇杰见到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沈小姐，你……”“很难看是不是？”

她诺诺的问，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同学用惊讶的目光向她行过了注目礼。“不是，很漂亮。”

他停顿一下：“也很特别。”

车子往慕府的方向行驶，越是接近目的地，沈佳曼心里越是紧张，高宇杰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笑着调侃：“沈小姐今天这一身中国旗袍，到了慕府必然会力压群芳，惊艳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