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分公司。“董事会那边怎么说?”
他询问身边的高宇杰。“还能怎么说,你决定的事情,他们有改变的余地吗?”
“你下午去帮我挑一套房子。”
高宇杰诧异的瞪大眼:“你不会要在这定居了吧?”
“短期内回不去,以后可能也会经常过来,我不喜欢住酒店。”
“哦,明白了。”
高宇杰当天就替慕远辰找好了房子,带他去看的时候,比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还要尽心的解说:“看看这一带风景秀丽,卫生又好,治安更好,我看了十几套房子,就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你的品味。”
慕远辰兴趣乏乏的进了电梯:“只要能住人就可以了。”
他没有告诉高宇杰,已经见到了那个女人,即使他不说,高宇杰也作好了寻找的打算。暗中打探了二天,他找了沈佳曼工作的地方,沈佳曼一见到他,就仓皇的想逃走,却被他拦住了。“沈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不必了,没什么好谈的。”
她以为高宇杰是慕远辰派来的,自是态度不甚友好。“慕少不知道我来找你,我是受了美丽的嘱咐,纯属个人行为。”
一听到美丽的名字,她动摇了,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被同事看到她与陌生男人说话也不太好,于是点头:“那走吧。”
上了他的车,两人来到了了附近一家咖啡厅。“这几年过的很辛苦吧?”
高宇杰无奈的问。“不辛苦,美丽怎么样了?”
她不想跟过去的人谈及她的过去,所以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了好友的身上。“她不太好。”
“怎么了?”
沈佳曼心一惊,这五年都没与她联系过,所以对她的情况一概不知。“我们结婚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头两年忙着到处求医,第三年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没到三个月就流产了,调养半年后,又怀了一个,结果还是流掉了,美丽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医生说她有习惯性流产,去年一年她差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沈佳曼无比心痛,她做梦也没想到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的张美丽,竟然会习惯性流产。“查不出具体原因,不过现在好些了,这次我本来与慕少一起来北京的,只因美丽又怀孕了,所以就延迟了两天,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怀孕,我们都已经三十岁,如果再不能成功把孩子生下来,就决定领养一个算了,不能因为想要孩子而把她逼得活不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不容易,此刻看来,张美丽比她更不容易,她可以理解她那种想要留住孩子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要有多么坚强才能挺的过去啊……“这次听说我要来北京,她本来也想跟着来,可是我怕又出了意外,就没同意,她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让你给她打个电话,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好,我会联系她的。”
高宇杰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五年前,慕少让我查过你的消息,查得的结果令他很伤心,你跟林川在一起了吗?”
她心咯噔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样:“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
“其实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当初在医院里生孩子的时候,医院的档案里父亲一栏是林川的名字,而且后来我又通过一些渠道,查得你在他的公司上班,看来他很照顾你。”
“那你没查到我们有没有住在一起吗?”
“慕少不让我查了,我一向是服从他的,也是怕查下去的结果令他更伤心,于是就罢手了。”
沈佳曼想到前两天遇见慕远辰的场面,如果真如林川所说,那么,慕远辰一定更加相信,弯弯就是林川的孩子,并且笃定她已经跟林川在一起……“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她看了看时间:“我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今天保姆请假,先走了。”
高宇杰盯着她的背影,抚额叹息,她没有否认孩子的父亲不是林川,看来与慕少之间的那一份旧情再难复合了。月影疏斜,星儿浅照。独自一人悠悠地走,月色洒下的清辉却温暖不了清冷的心怀。沈佳曼手里拎着刚买的烤红薯,走在回星河湾的路上。弯弯说想吃烤地瓜,于是她便这半夜三更的跑出来买给她吃,她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便在其它方面尽可能的满足她。走到小区门前,一辆车从对面的方向驶过来,然后,从车里走下来一抹熟悉的身影,啪一声,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掉到了地上。如果说第一次相遇是偶然,那么此刻第二次相遇,她不知道是什么了,慕远辰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这里是她住的地方,谁都有可能会出现,唯独他不可能……视线相交的瞬间,她从他的眸底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显然这一切都只是意外,幸好,她没有奢望他是来找她的,否则,看到这样的眼神,该有多寒心。缓缓蹲下身,她捡起地上的塑料袋,低着头,像别后重逢第一次相遇时那样,与他擦肩而过。“看来你过的很好。”
身后蓦然传来他的声音,以为此生再不会有交集,却在此刻听到那久违的声音而清醒,没有温度的眼神,没有感情的语气,倾心相见的喜,擦肩而过的憾,爱而不得的痛,一切终是逃不掉的宿命。“是的,我过的很好。”
事隔多年,无论当初怎么相爱,过的好与不好都不管他的事,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辛苦,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会说,这就是你当初放弃我的下场。头也不回的走出他的视线,他能看得见的是她留给他的倔强背影,他看不见的,是因为他那一句薄凉的话而流出的伤心眼泪。慕远辰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盯着某处暗自神伤,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只要看到那个女人过的好,他便能彻底死心,从此一生不再忆她念她,可为什么,那个女人说出她过的很好的时候,他会觉得心如此的痛?难道只是因为,他因为那个女人过的不好,而那个女人却没有因为他过得同样不好,所以他不甘心吗?沈佳曼进了家门,终于不用再伪装,她靠在门上,捂着嘴失声痛哭,隔了五年,这个男人还是能轻易牵动她的心,他一定不会知道,要以那么坚强的姿态走出他的视线,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夜里,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逼自己入睡,某些画面却蠢蠢欲动,肆无忌惮地跳出来扰乱她如水的心扉,她无法忘记那个挽着他胳膊的女人,原来这些年,他从不曾寂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