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右在旁边心疼地说：“娘娘，你小心脚，可别肿了。”

“我肿了我能治！”

兰司羽恨恨地抹了一下眼睛，掌心火辣辣地疼着，让她有些绝望也让她委屈。她以为夜宸渊至少是个深受将士爱戴的统帅，对是百姓对国家都属功臣。这样的人至少值得她敬重。可是现在看来，他不配！她也是百姓的一员，凭什么他要这么糟践她！兰司羽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石上，石头凌空飞起，好像撞到了什么，暗影之中好像有人闷哼了一声。兰司羽抬眸望去，就见夜宸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自己面前，正抿着唇瞪着自己。她看到他的手背似乎有些肿起。看来是石头踢到他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兰司羽挺直脊背，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却在错身而过时被他拽住了手腕。兰司羽看着他冷笑：“怎么？伤好了就想杀了大夫么？给你的阿情刚开完药就想杀人么？来！我们之间今日就做个了断！不是你丧妻，就是我亡夫！来啊！”

她手腕一垂，掌心便多了把手术刀。二话不说抬手劈了过去。夜宸渊竟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躲也不闪，只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轻轻说了一句：“诊金明早我便让管事的送过去。”

手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颈部大动脉上，锋利的刀锋划破了颈间的皮肤，可他不为所动。他不动手，兰司羽便似一拳打在了绵花上，有些使不上劲。她沉默地收回刀，连宣泄的途径都没有。她一言不发地收手往前走。夜宸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感觉她好像很委屈，他应该说点什么。可是仔细想想，她这样的毒妇，怎么配他说点什么呢？他又没做错。她都说要养面首了，他只是打她一下而已。回到书房，夜宸渊躺在床上，一抬头就能看到高高的书架上放着的玉雕小人。还没有抛光就已经如此神似了，若是抛光了，定然是精致无双。他隐约想起她说的话：“夜宸渊，我们做朋友吧。”

朋友！他夜宸渊的朋友都是英雄好汉，怎么能是她这样狡猾歹毒的恶妇。但是……夜宸渊思来想去，突然一跃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片镂空薄玉片雕刻白杨的书签走了出去。兰司羽正坐在圆桌边泡脚，手里翻着一本从府医处借来的医书看着。外来传来右右惊慌的声音：“王爷，奴婢参见王爷。我们娘娘睡着了，王、王爷要不今日先回吧。”

右右被夜宸渊打兰司羽那一巴掌吓到了，真担心自己主子会吃亏。向天借了一百个胆撑着自己的小身躯打发夜宸渊走。夜宸渊着窗前投出来那道看书的影子，声音冰冷：“眼睛要是不用，那就别用了！”

右右吓地腿一软，又跪下了。兰司羽有些失笑，右右这个小怂货，真是可爱又可笑。她扬了扬声：“让他进来。”

夜宸渊推门而入时，兰司羽将手里的书放下，同时放在桌上的还有刚从空间里拿出来手术刀。夜宸渊看出她的警惕，只当没看见。目光落在她泡着脚的盆里，有些新奇。他刚刚才看过一双畸形的脚，这会兰司羽白皙纤细瘦长的脚形看起来干净漂亮多了。兰司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脚，淡道：“你是来看我泡脚的还是来找我算账的？有话快说，我要睡觉了。”

夜宸渊一向只要她说话就能发火生气。他从袖中摸出几片玉书签和金票扔给她：“诊金，你拿好。免得回头说本王懒账。”

兰司羽果然仔细地看了金票的面额，心情顿时晴朗了起来。她由衷地裂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那感觉就像是刚哭过的孩子突然得了糖，立刻就笑了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收到金票，她才开始看玉书签。 挺意外的扬了扬眉：“碧玉雕小白杨书签？你喜欢小白杨啊。”

她脸皮厚，前一秒还是仇人样呢，后一秒就能跟人聊上天。夜宸渊不行，他还沉浸在敌对的情绪里，冷哼道：“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还能看出小白杨倒是不容易。”

兰司羽拿了钱便不再和他计较，笑道：“我就算不学无术那我还长眼睛呢，小白杨我还看不出来啊。不过好像没什么人会特别喜欢小白杨。”

“小白杨出身寒微，但不屈不挠，不管生存的土壤是冰渣还是沃土都能长成笔直挺拔的模样。就像人类战士，永远不折的脊梁。”

夜宸渊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她：“你在说什么？”

兰司羽看着他突然激动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我说小白杨的特性。我看你院子里养了那么多小白杨还以为你很喜欢。原来这都不懂，还说我不学无术，你才不学无术。”

夜宸渊突然问了一句：“十年前，你有没有去过城郊临水涧？”

“没有！”

“你好好想想？可能去过忘了？”

“好好想也没有！”

兰司羽看着夜宸渊突然沮丧转身的背影，无语地再次翻了个白眼：“简直莫名其妙。”

馨妃院里，夜宸渊一走，兰司情便些提不起劲：“王嬷嬷，王爷不会是去追兰司羽了吧？”

“主子，今日王爷可给主子长了不少脸，您可不要再多想了。方才王爷打王妃那一巴掌，老奴都听得出来有多疼。您刚刚没瞧见啊，王妃好像都给打哭了呢。”

兰司情听她这么一说，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这倒是，真没想到王爷竟然会为了我去打兰司羽。还以为军营回来后他们关系缓和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我就放心了。”

王嬷嬷仔细道：“主子，您这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崴脚了呢？”

兰司情皱眉细想道：“好像是鞋子打滑了。”

“鞋子怎么能打滑呢？屋里也不滑。”

王嬷嬷拿起鞋子看了看，却见好好的绣鞋鞋底竟然松动了。兰司情咬牙：“肯定是青荷那个贱丫头。明日她回来，看我怎么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