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飞嘴里叼着一根尾草,缓缓的在这片林子里穿梭。天刚蒙蒙亮。时至民国26年初春,苏南地区凌晨的气温很冷,加上湿气重,在山林里转悠绝非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可没有办法,这兵荒马乱,匪盗横行的的年代,能吃上一顿饱饭都是很奢望的事情了。蒙飞倒是能吃饱饭,他本就是一名孤儿,被当地的一个老猎户收留下来,老猎户教会了蒙飞一身狩猎的本事,但在蒙飞十四岁那年出去打猎,再也没有回来。蒙飞找了老猎户很长的时间,说死了吧,也不见尸首,说活着吧,却没有任何的音讯,五年过去了,蒙飞心里还留存着的那点希望也快要熄灭了,但他还需要宽慰自己,毕竟老猎户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耳边听到了一阵悉率的响动,蒙飞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潜伏在一片杂草丛中,左手沉着弓,右手缓缓的从箭篓子里取出一支箭,轻轻的将箭搭落到弓弦上,如狼一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一块空地。“嘿,运气不错!是山猪,猎了回去,卖个一两块大洋……”蒙飞心头犯着嘀咕,手上也没有闲着,缓缓抬起了弓,瞄准了一个地方,他将自己的呼吸放得很轻。果然,声响渐渐的大了起来,除了脚步声,还能够听到山猪打哼的声音。蒙飞耐着性子等着,手已经拉起了满弓,随时准备射出这一箭……“哼哼”的轻鸣声不断。片刻过去,那山猪竟然还没有暴露在蒙飞的视线内,“这头猪,慢性子啊……”满弓已经拉了一段时间,不过蒙飞的手却并没有酸,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又过了片刻,那头猪终于露了头。蒙飞看得真切,应该有两百多斤左右,晃动着猪头,一步三晃,慢悠悠的走来,不时还低下头,用猪鼻子在地面上拱一拱,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前行,似乎是在嗅着某种味道。砰!寂静的丛林里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惊扰了那慢吞吞的山猪,也惊到了蒙飞。他瞬间藏到了草从中,沉着自己的弓箭,听那声枪响,距离他并不远,非常的清脆,是谁开的枪,难道是山匪,惹到了山匪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蒙飞暗道晦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就近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轻快利落的爬了上去,将自己隐藏起来,并且收紧了呼吸。脚步声在丛林里回荡,片刻后一个人匆忙跑动的人进入到蒙飞的视线中,她跑到蒙飞所在的那棵大树下,躲藏起自己的身体。“是个女人,而且怎么感觉有一点眼熟?”
从上往下看着的蒙飞心中暗暗想着。那女人应该是负了伤,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血顺着她的手滴落下来,她的呼吸声有一些沉重,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急促和疼痛。这时,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一步步的向这里走来,一边走一边低沉的道:“你走不掉的,出来!”
这声音带着一点东北口音,很奇怪的东北口音。“我知道你就躲在那棵树后面,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把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如果你还想抵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要想清楚,没有必要为了那东西搭上自己年轻的生命……”干瘦的中年人正在缓缓向大树靠近。蒙飞现在可以看清楚那中年人的脸,那张脸挂满了戾气,那双眼也写满了狰狞,盯死在正前方。女人松开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条,她将这张纸条撕成了碎片后,放到了嘴里,竟然直接吞了下去,接着她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别开枪,你要的东西我给!”
这声音怎么会如此的熟悉?蒙飞的心咯噔一下,怎么像是周家大小姐的声音?就在蒙飞怔神之际,女人从树后走了出去,她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那中年人走去。“站住!”
中年人喝了一声。女人停下了脚步。“将手抬高,举起了!”
女人按照这个中年人的说法去做,举起了双手。中年人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道:“东西在哪儿?”
“在我怀中的口袋里,你来拿!”
中年人哼声道:“你不要耍花样,现在,你用一只手从口袋缓缓将那东西拿出来,扔过来!”
女人放下了一只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她将那个布袋扔到了她和中年人的中间位置,“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中年人半信半疑,他缓缓走到那布袋前,慢慢的蹲下身体,一只手持着枪,一只手去捡那个布袋,他的眼睛有片刻是瞄向地面的,而就在那一刻女人竟然疯狂的冲向中年人。“啊!”
“砰!”
又是一声枪响。但这一次却是放了空枪。当女人发疯一般冲向那中年人的时候,那中年人的手也抓到了那布袋上,布袋里什么都没有,他知道是上了当,本想开枪的时候,一枚冷箭射到了他的手肩膀上,疼痛让他扣动了板机,但却只射到了地面上。女人冲到了中年人的面前,扑到了他身上,将他扑倒在地,滚了起来,那一刻女人用自己的嘴狠狠的咬住了中年人那刚刚被箭射中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中年人松开了手里的枪,女人就势做了一个翻滚,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竟然将那一把枪抓握到了手心当中,她的双手合握着那把枪,对准从痛苦中挣扎起来的中年人。“别动!”
正当中年人想再一次向女人靠近的,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是蒙飞发出来的,刚刚的那一箭也是他射出来的。中年人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拿着弓,重新搭上了箭的蒙飞,“箭是你射的?”
“废话!”
蒙飞拉开满弓,对准中年人的脑儿门道:“赶紧滚,趁小爷还没有改变主意前,有多远滚多远,要不然,我一箭射穿你的脑袋。”
砰!枪再一次响地。中年人的脑袋被子弹贯穿了,这一枪是那个双手握枪的女人开的,中年人应枪声摔倒在地。蒙飞却傻眼了,他沉下自己的弓,惊悚的望着双手举着枪,嘴角还有血的女人,心里有一万个不敢相信。女人沉下了枪,缓缓走到那死去的中年人面前,在他的身上摸了一会儿,摸到了一个夹层,她抬起头,“有刀吗?”
蒙飞这才从怔神中清醒过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