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冷清捧着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进了霍权的房间,这里既是霍权的房间也是她的房间,由于反抗无效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被他当抱枕抱着睡。“我说过如果我的视线里没有你……”霍权阴沉沉的话被冷清打断,她手脚麻利地沾了盆里的黑泥往他脸上糊了满脸。“什么东西?”
他恼怒地皱眉,这玩意儿又臭又黏,恶心极了。冷清看他气急败坏却并未用手抹去药膏,笑道:“你不是想要快速方法?喏,这就是。”
她说完又啪地往他脸上拍了一坨泥。“冷清!”
他真怒了,手掌拍在桌上青筋突起。冷清不敢再玩,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说:“这药膏必须24小时敷着,每隔两小时换一次。”
“换一种。”
霍权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况且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出去谈事?“没了,就这一种爱用不用,反正我是不急。”
冷清耸肩。“你怎么了?”
他深深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她跟往常不太一样。冷清站起来拍拍手说:“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既然逃不掉就好好享受做大佬女人的滋味。你先说说哪些事我不能做,免得犯了你的忌讳。”
“逃走。”
“就这一个?”
冷清挑眉。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我要杀人放火也可以?”
“可以。”
“我要杀了你的猫也可以?”
“只要你有那能耐。”
“我还要杀了……”“你真想杀?”
霍权突然打断她的提问。冷清自嘲道:“不是你说的,都可以?”
霍权突然就伸手抓住了他那只黑猫,手指掐在脖子上,没一会黑猫就翻了白眼。“你干什么?”
冷清觉得腿有些发软。“你不是要杀它?”
霍权冷冷看着她。冷清掰开他的手指把黑猫从他手里救下来:“你疯了!”
霍权轻笑一声说:“我知道你有能耐,可以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都交给我,免得你心里还要难过。”
“难道你不难过吗?”
冷清知道他非常宠爱这只猫。好一会他轻轻吐出三个字:“也许吧。”
如果你从小失去过太多珍视的东西,对难过的感觉就麻木了。久而久之便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了。霍权的药膏敷了三天,还没看出效果,冷清却突然病了,整日整夜地发烧说胡话。嘴里喊得最多的就是秦征的名字。霍权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都不见好,只得送她去医院。“秦征,我后悔了,我要当面问问你,从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
冷清紧紧地攥着霍权的手,一时一刻也不愿松开。直到她病得站不稳了霍权才知道,这一个多月她从来没有放下过跟秦征的感情,只是她从不肯表露出来,压抑在心中太久生生逼成了病。“把秦征叫来。”
他沉思许久,森冷地开口吩咐。“二爷……”韦平担忧地看着他。“按我说的做!”
霍权阴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冷清脸上,不曾移动半分。到医院后,韦平联系了秦征,不过多了句嘴,让他把阮凌音也带来。所以冷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秦征跟阮凌音低头窃窃私语的画面。她心里一刺想要装死,却被秦征逮了个正着。“你醒了。”
秦征的语气温柔平和。冷清实在不愿意看他们幸福美满的样子,开口便道:“听说冷菲成年那天,你想杀了我。”
秦征饶是再能装,闻言脸色也白了几分:“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冷清绝望地闭上了眼,若他没做直接否认便可,何必说这些花言巧语?“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杀人是犯法的,我跟秦征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阮凌音握住秦征的手,巧笑嫣然道。冷清觉得疲惫不堪,捏了捏眉心:“你从前说要娶我的。”
阮凌音紧张地看向秦征,空气凝固了许久。“以前少不经事,害你误会了。”
秦征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沙哑。“好一个少不经事!”
冷清嗤笑:“你们走吧,我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冷清翻身背对他们,腰间衣服往上拉了一下,露出大大小小的疤痕,秦征目光一紧,暗暗捏紧了拳头。接下来她又浑浑噩噩在医院躺了两三天,听韦平说霍权飞去美国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心里便盘算着要怎么逃离这里。手机早就被霍权收走了,冷清只能趁上厕所的时候问病友借手机打给辛达安。辛达安是她的师傅,她一身神偷本事都是从他那学来的。因为他不过比她大几岁,所以她不愿意叫他师傅。“好徒儿,失踪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孝敬你师傅了?”
辛达安那边吵闹得厉害,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在酒吧。他这人此生最爱香车美人,要么在飙车要么就在泡妞。“我被霍权抓住了……”“谁?”
“霍权。”
“再见!”
冷清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他,再删除消息,归还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