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没再多问，但冷清凭直觉猜到霍权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所以做到心中了然。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尽管他看上去很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呈现给冷清，但冷清知道，这远远不够，他一定在隐瞒些什么。冷清不愿再往下想，她只怕任何没来由的猜想都是一种毒，最后侵蚀的只会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这并不是她的初衷。这漫无边际的猜想让她头疼，让她忍不住想要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只要不与霍权那灼灼的目光相对视，她就会觉得好一些。“你先好好休息，我答应了要陪小羽出去转转，所以现在要走，等到晚上我有话对你说。”

霍权的话语淡淡的，听上去十分平静，但冷清总觉得这其中暗藏汹涌。于是，她躲在被子里闷声回了一个嗯，随后便听到霍权推门离去的脚步声。冷清将被子掀开，终于能够好好地舒出一口气了。被子的里空气实在稀薄，配合着刚刚的环境，冷清感觉自己在下一秒钟就要窒息了。这两天，她的心里一直很乱，乱得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回想以前，不管面对多大的事情，即使是举步维艰，她也能够确定自己的方向。而这一次，一切却不同了。在冷菲和霍权之间，她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天平应该倾斜向谁。如果真的要说句公道话，冷菲确实是有错在先，因为她伤害了霍羽的猫，但冷清始终不认为伤害一只猫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倒不是反驳众生平等的道理，只是那只猫并没有伤得很严重，事实上一点病根也没有落下，冷菲却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霍权一如他所说的，几个小时都没有再出现过。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而冷清却窝在房间里一直没有睡着。霍权说让她等自己回来，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似的，让冷清始终陷入纠结与猜测之中无法自拔。门把手动了一下，接下来冷清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几个月以来，这个脚步声的主人一直与冷清同榻共枕，所以她不可能不清楚。“清清，我知道你没睡，就像是我在陪小羽逛街的时候一直都不能专心一样，因为我们都有心事。所以，你起来，我们一起谈一谈。”

果然，霍权还是了解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冷清将被子一把掀开，然后放到一边，自己挪到床边坐好。反正，该来的注定逃不掉，冷清只能选择坦然面对这一切。“你是不是知道我昨天去了哪里？”

霍权了解冷清，冷清同样也了解霍权。昨天晚上，霍权之所以能够放心不去找冷清大概也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冷清究竟在哪里过夜吧。“有时候，我真的不喜欢你这么聪明。”

霍权的话已经间接地回应了冷清的问题，他说他不喜欢冷清这么聪明，但这又何尝不是冷清的一部分？曾几何时，这也是霍权喜欢冷清的一个原因。“可这就是我，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该怎么办好呢？冷清也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当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冷清觉得自己和霍权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有方面都高度契合。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冷清的心中却产生了疑问，她不清楚为什么像建立信任这样的事情在他和霍权之间想要完成是那么难。“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突然地跑去冷菲家？”

霍权回归正题，这是本次矛盾的导火索，谁都不能回避。“你反正也找到了我的去处，为什么不干脆调查我去找菲儿的原因？这样难道不比你这样问我要来得直接一些吗？”

“我派人追寻你的下落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并没有干涉。并且，如果我公然地追查，只怕会打扰到冷菲，我知道你不想这样。”

霍权说得十分恳切，他对冷清据实以告。“是这样吗？呵，你说得真好，我差一点就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在欺骗你吗？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口口声声地说你不想打扰菲儿，可昨天晚上又是谁派人去教训她的？那可是三刀啊，你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脸毁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冷清的质问对霍权来说无疑是空穴来风，他甚至在冷清的眼光中捕捉到了仇视。她恨自己吗？霍权宁可相信这是错觉，可那带着敌意的目光确实真实存在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现在冷菲的脸也被毁了，你教训她的目的也彻底达到了，我如果是你，我一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因为这样起码还算得上有担当。”

“你说冷菲的脸被毁了？”

“是啊，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吗？”

“我没办法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霍权变现出来的淡定看上去处变不惊，但实际上，这也是他表达悲伤的一种方式。冷清怀疑他，不相信他，误解他，这让他百口莫辩。“霍权，你真让我失望。”

冷清安静地为这件事情下了定论，她伤心，霍权又何尝不伤心呢？“清清，我想要和你好好谈一谈就是为了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而并不是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持续升温。现在，你把你对我的误解说出来了，至少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者，你把证据拿出来，能让我心服口服也好。”

“你霍权做事那么有经验，难道会留下证据授人以柄吗？所有的矛头现在都指向你，毁掉菲儿的脸的两个人都已经说了原因，都是那只黑猫挑起的。况且，刚刚在客厅霍羽的话就是最好的证词，她说你曾经为了帮猫报仇而打断了一个人的腿。”

“所以，你就觉得我会对冷菲下这样的狠手？”

霍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