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观感便是嗅到一股异味,那是无法言喻的一种味道。第二便是粉末触及皮肤,有灼烧感。第三感觉……已经没有感觉了,这马贼已经陷入美丽的幻境,却不自知。除了娄明青,其余三人也不远走,只在近前,手起刀落,杀眼前马贼毫不费力。但凡进入娄明青周身三丈内,任马贼再如何英勇,也抵不过如梦似幻,迷失其中。这一侧的马贼之中,如那手持流星锤的大汉一般的头领也有。这为首头领,一脸狡猾相,干瘦的身材,披着褐色长袍,并不上前。如此便发现了异样,对着前方喊道:“全部给我退开!这么着急,上去送死吗?”
听到号令,诸多马贼都是后退,避开娄明青这个瘟神。见马贼退后,娄明青收起怀中物品,嘴角一弯,说道:“你们不来,我们上!”
毒物收起,锦衣手下长呼一口气,带着轻快的声音驱使坐骑:“驾!”
北侧人少,李柏然四人虽未出现异样战斗方法,但也是个个神勇。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不过这短,在北侧也是强。李柏然手中不时有暗器飞舞,飞镖一闪,就有马贼应声落马。除了飞镖之外,李柏然偶尔还挥舞手腕,无声无息,就有马贼落地死亡。细看之下,竟是比绣花针粗长两倍的钢针。眼见两个马贼策马,一前一后,向着李柏然而来。李柏然撇嘴,眉峰一皱,手腕一抖,带着九分劲道射出钢针。“噗噗”两下,钢针穿过马贼脖颈,余威不减,又钉在下一个马贼面孔之上,一针双杀。两人又跑了几步,轰然倒地,两匹失去了主人的高头大马,人立而起,嘶鸣不已。除了李柏然、娄明青、江帆、黄茂,大杀四方,还有其他强者出手。陈锋手下杜顺,一声大吼,举起一个馄铜铁棒,足足一丈三尺,足足三百六十斤,单手握住一头,呼啸着横扫马贼。铁棒带着闷闷的破风之声,每打在马贼身上,骨碎的喀拉声,清晰可闻,听得临近马贼,汗毛竖起。但凡近身的骑马之人,统统扫落,并且,无一人有力再战。差点就粉身碎骨,死的不能再死,哪有气力再战?盖世力士,力大无穷,一边杀人,一边咕哝着:“真不过瘾,我都没使多少力气。”
仅仅十六人,杀的两三百马贼,落花流水,死伤一地。四周都是马贼,尽管十六人再能杀,还是有漏网之鱼。六个马贼,趁着混乱,穿过防线,打马笔直冲阵而来。目标,陈锋!陈锋一直未曾动手,稳稳立在汗血宝马上,也不在卒卫衙役包围圈之内。俨然一副将领打扮和气势,早就被马贼注意到,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陈锋便成了首要目标。马贼带着穿过防线的喜悦,金环马刀画圈挥舞,高声嘶吼道:“杀啊!拿下首级者,蜂后有重赏!”
小刀眼见六人冲来,陈锋依旧未动,当即一抖缰绳,老马嘶鸣,冲向六个马贼。老马蹄花连踏,席卷黄沙,奋勇向前,同主人一样,毫不畏惧。一人一马一刀,恍如一体。心动,马动,刀动,一骑直接扎入六人当中。右臂用力,青岳锋刀身一震。第一招还能看清,只见小刀右臂抬起横扫而出。而后,光华左旋右闪,已不见招式如何变化。身居马上,划繁为简。擦身之际,只闻刀风,不见刀影。眨眼之间,刀刀无情,便收割了六人性命。横扫,拦腰斩断,斜砍,身首分离。光华旋转略过之处,分身断头,无有完尸。统统一招毙命,毫不拖泥带水,仅仅一个擦身的瞬间,便已经结束了这遭遇战。马匹带着半截喷血的尸体,毫无章法的跑,不久,便掉在地上,又染红一方黄沙。小刀御马,无论冲出时,还是杀人时,身形一动,便不见刀影,好似没有出刀一般,给人以没有变过姿态的错觉。青岳锋一闪,只余白光,看不见刀影,速度之快,肉眼无法捕捉。唯有那七零八落的尸首,证明了小刀的出刀,已经快到让人捕捉不到的地步。纵马奔驰,见一人杀一人,所掠之处,似定格了马贼的身形,人马过处,马贼才陆续身亡落马。六人被小刀快速斩杀后,青岳锋滴血不沾,刀锋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四周陆续闯来马贼,卒卫衙役亦开始提刀奋战。往往见到战局胶着,小刀往往及时冲出,毫不犹豫,杀入马贼最多之地。白衣白马,长刀泛寒光,所到之处,无不血花飞洒,周身隐隐缭绕着光辉,好似天神一般,神圣而犀利,勇猛且无畏。一个马贼假死,躺在地上,对着白马的前蹄砍去。老马也是颇有灵性,抬蹄便踢,咚的一下,直接踢在马贼脑壳上。马贼刚支起的身子,晃了一晃,额头凹陷,眼球突出,假死,变成了真死。此方入眼便是一片尸体,残肢断臂,铺满高地四周,如修罗场。即使风沙不绝,渐渐覆盖其上,也带不走浓郁的血腥之气,盖不住这血染八方。尸首中,不乏有人呻吟哀嚎,均是苟延残喘。刀剑吟长歌,黄沙染血色。烈阳烘烤之下,征战杀伐,转眼英魂渐逝。少顷之间,又如雷霆收震怒,尘埃渐定。陈锋坐在前方,双目瞪大,亦是没看清小刀的招式。末了,只能感叹道:“好一个银城小刀!好刀!好快的刀!”
眼看还剩十几人,一阵尖锐的鸣哨,在南方响起。陈锋望去,竟是那女子发出的讯号。马贼闻声开始撤退,刚刚还拼命厮杀,哪怕不敌,也要战死。在十六人拦截中,即使搭上两人性命,也要护着一人闯进去。但是此刻,听到鸣哨,果断调头逃窜。不要命的逃跑,即使被砍掉手臂,也不抵挡,可见蜂后御下有道。十六人见马贼撤退,立即追击。马贼坐骑远远不及十六人,两三息便被追上,手起刀落,杀的一个不留。只是,唯独蜂后。十六人便拿出弓箭,瞄准,准备射杀。尽管蜂后在射程之内,无奈,没有一个人放箭。十几人举箭瞄准,无一例外,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瞄准不了蜂后。蜂后策马逃跑,马匹路线忽左忽右,毫无规律可言。不仅如此,连人带马,时而直线飞奔,时而飘忽不定。眼看将要过了射程,陈锋动了。拿出一把乌金大弓,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弓大,且重,弓弦都有小指粗,透着蛮横气息。陈锋又抽出一只利箭,黑色箭翎衬托下,更是煞气四溢。眉头轻皱,利眼微眯,弓拉满月。向着本不存在目标的地方瞄准。弓弦发出临界的迸裂声,利箭破空射出,肉眼根本不见其轨迹。箭一出,远处便显现了身影,不再刺眼,不再飘忽。一身大红的蜂后,随着马匹奔跑,颠落在荒漠之上。娄明青李柏然立即策马飞奔,连人带马一起拖回。尸体拖到陈锋近前,只见尸体上并无箭支,心口前后却冉冉流血,显然是一箭洞穿。李柏然拿下褡裢上的武器,一对弯月刀,陈锋拿起来端详一下,蔑视的说道:“破铜烂铁。”
江帆对兵器有一定认知,对大人的评价表示赞同,弯月刀并不稀奇,材质也只能算中上,还不及自己的斩马刀。娄明青掀开蜂后面巾,围观人均是皱起眉头。王英挠了挠头,说道:“这也算美若天仙?那怡红楼的伊娘,岂不是大罗真仙了?”
原以为蜂后有多厉害,没想到战败逃跑在前,摘掉面巾,连长相也仅仅算是清秀。跟传说中的种种神异,艳色倾城相比,实难相符。小刀回想滚刀蜂的供词,不由得心中了然,叹道:“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滚刀蜂没有一句真话。”
陈锋不语,看着李柏然继续搜查尸体。小刀也专注的看着搜查,只是一声微小的“嘎巴”声,引起小刀注意。闻声侧头看去,发现张晚晴紧握马鞭的手,已是不同寻常的骨节发白,身体也微微颤抖,好像十分心疼的感觉。小刀暗道,女人就是女人,见不得血腥。随着李柏然搜身,露出的物品,无不让人吃惊。手镯金镶羊脂玉,腰带上翡翠宝石,荷包内一摞银票,面额最低都是一千两,细看之下,一身凤袍的刺绣,全是金丝银线……片刻,李柏然便在蜂后衣衫夹层拿出一物,鸡蛋大小,五光十色,动人眼眸。陈锋伸手接过,对着阳光一照,只见内里,隐约可见几块不同的景色图案。顿时,陈锋神色一变,眯眼低语,言辞之间,难掩激动:“蓬莱,八景流幻石!难怪目光无法锁定她的位置。”
“蓬莱界……蓬莱界,想不到竟然和他们有关,我果真没有白来,这还真是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