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年纪轻轻的阿敏,和她那习惯了手持权柄,让人听令于她的阿妈,那段时间,两人闹的不可开交,一个如月一个如日,根本无法同时出现。阿敏看似生性温恬,待人和善,但若一旦拿定了注意,就算大山压于顶,也无法让她改变主意阿敏的母亲俞凤珺,是渝海大族长,大女子主义,一心想要阿敏继承她的衣钵,统领渝海盛世。可那时的阿敏,却遇到了那时年少的华北业,那是一个有抱负理想的男人,但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华北业希望阿敏放弃渝海一切,跟他离开,做他身边依靠他的小女人。而凤珺当时特别生气,认为自己的女儿,天生就该是王者,怎么能去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一生为仆?可是阿敏偏偏一心想要跟随华北业。两者只能选其一。自此,母女之间分裂……纪洛晴听着大祖父沉甸甸的叙述,知道母女二人之间的争斗,亦是他一生之痛。他这辈子就妈一个女儿,却相隔三十多年不曾见面,换做任何人,怕是都无法接受!“哦,对了。”
纪洛晴从兜里掏出了本小相册,这是她知道要见外祖父,专门从洗出来的,打算送给他做见面礼。“祖父,这是我之前拍下的,里面有我妈的照片,还有我们一家子的合照,送给您……”大祖父闻言,惊喜的看着她,伸手接了过来。“孩子,你有心了!”
说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接过,去桌子里拿出了眼镜戴了上,迫不及待的一张张翻看着。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珞儿,你二祖父过来这边了,我们怕是要撤了!”
外面传来了普沁的声音。二祖父是娅卓和娅合的父亲,故而,最好不要让他知道纪洛晴回来的消息。大祖父忙将相册放了下,走到纪洛晴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孩子,先委屈你了,等到过些时候,祖父会想办法帮你正名的!”
“你是我跟凤珺的亲孙女,不该受这等委屈的……”纪洛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笑道,“祖父,别这样说。我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您,其他的,对我而言不重要。”
她没那么大野心,什么权柄势力,统治一方,对她而言没什么诱惑力。“孩子,你这点算是随你妈了。但有些东西,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好了,你快让普沁带你离开吧!”
大祖父慈笑说着,上前一步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回去后帮祖父劝劝你妈,她是时候该回来了。”
“祖父放心,我会的……”纪洛晴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说着。外面普沁的催促声又响了起来。她不再停留,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大祖父,转身离去了。这边纪洛晴刚和普沁离开,后脚二祖父就过来了。也不知道那来的消息,知道他这边来人了,故此过来‘探望’。不过二祖父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表面上大祖父和二祖父是和平相处,但实则二祖父也是嫉妒了大祖父一辈子的。因为大祖父得族长的欢心,就算这么多年女儿不在身边,依旧不曾受过冷落。……纪洛晴从大祖父那儿出来,本来普沁打算送她离开的,但临走前她觉得有些不放心。那杯下了药的酒,是她亲手送到苏西霆手里的。已经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普沁姨,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趟苏西霆?”
临出门前,纪洛晴不放心的说着。倘若,这娅合别送过去的毒酒,那她岂不是成刽子手了?“小阿珞,你这是打算在王殿里过夜了是吗?”
普沁不怀好意的笑瞅着她,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她去探望一个男人,为的是什么?纪洛晴无语的咳了声,“普沁姨,你想多了。那时候娅合让我递给他一杯下了药的酒,本来我提醒了苏西霆的,但是当时的情况所逼,他还是喝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有事没事!”
普沁眨了下眼,恍然大悟的呵呵笑了声,“原来是这样,那是普沁姨想歪了!”
“走吧,他肯定是在娅卓那里,我想法子帮你打听。”
普沁说着,看了看周围,带着她往里面走去。普沁负责王殿的治安,所以要想知道谁住在那个院子,轻而易举的事。此刻,月色正浓。王殿位于高山之巅,夜里格外的寒凉一些。普沁周周转转又带她到了一处屋子前停下,指了指里头说着,“人就在里头呢!放心我问过了,娅卓在自己房间里,早就睡下了,你尽管去吧。”
纪洛晴听她这么一说,总觉得有些别扭,怎么整的跟偷似的?又听她说着。“我一会儿让蓉芳过来守着,路线我会通知她的,你若要走了,跟她直接离开就行了!”
普沁暧昧的笑看了眼,知道她可能需要点时间。随后又往她兜里塞了点东西,“小阿珞,有备无患。”
说完,帮她敲了敲窗子,一溜烟的走开了。留下一脸发懵的纪洛晴。等她回过神来,刚打算掏出来看看是什么,就见窗子已经打开了。苏西霆望着正站在窗口处的她,琥珀色的眸子凝了一瞬,才说着。“你怎么还没走?”
纪洛晴把准备掏出来的手,又塞回了兜里,轻咳了声说着,“你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苏西霆沉默了下。“好不好,你不会进来看看吗?”
说完,他关上了窗子,过去那边打开了门。纪洛晴进了屋,因为屋内灯光有些暗,差些把门口的架子给撞翻了,她赶忙扶了住。“我就不进去了。我看你也没事,我还是先走吧!”
她说着,步子停在了门口处,总觉得这气氛有些诡秘,再说孤男寡女的,还是避避嫌的好。此时的苏西霆,正坐在灯光下,暗沉的光打在他侧颜上,显的清冷寂寥,少了些平日的明耀阳光。“……你手怎么了?”
纪洛晴注意到他那缠了厚厚布带的手,于是问着。“没事,你不是要走吗,走吧,不送了。”
苏西霆闲闲的说了句,攥住了缠着布带的手掌。因为灯光的暗淡,看不出他额头其实已经生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