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叶静喝这么多酒，他已经看见好几个小流氓的眼睛不断往她身上扫了。他走过去，让服务生把桌上的酒瓶都收走，服务生过来收拾桌子，一看这桌客人是林哥的熟人，又送了个果盘过来。叶静看见林毅，满面的愁容都消散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她拽着林毅：“走，跟我回家。”

林毅挣脱了她的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那你来干什么！你走开！”

叶静抓起桌上的酒瓶，又灌了几口酒，继续站在沙发上跟着劲爆的节奏扭动着身体。林毅叫来服务生，让他帮忙盯着点叶静，就回去找楚熙了。季风霖因为林毅居然能在MIX留下这么好的卡座，主动为自己先前的鲁莽发言自罚三杯。“没林哥这种混社会的，我们也不可能在MIX坐这么好的位置，对吧，兄弟们！”

季风霖主动张罗着大家敬酒。楚熙知道林毅不喝酒，全都一一代了。服务生走来，跟林毅耳语了几句，他向着角落的卡座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换成别的客人了。“怎么了？”

楚熙看林毅要被人叫走，询问了一声。林毅把叶静的情况说了，楚熙让他赶紧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服务生把林毅带到后门，这里通向的是一条小巷，是给店家处理垃圾用的，很少有客人会往这边来。他说叶静刚才还在垃圾桶那边呕吐，就这一会的时间，人已经不见了。林毅跟服务生道了谢，沿着巷子找人。在他的印象里，叶静一直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职业女性，她把一切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听楚熙说，叶静这两天一直在他家待着不走，现在还跑到夜店来喝酒，都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滚开！”

没走多远，林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叶静的声音。两个小流氓抓着她的胳膊，另一个举着手机在拍视频。林毅上去一把抓过那人手里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直接一拳一个，把三人全部给撂倒在地。他去扶叶静，被她当成了坏人，狠狠在手背上挠了一把。“是我。”

林毅赶紧出声，叶静这才不再挣扎，拽住林毅的衣服，不肯松手。这还是林毅第一次看见叶静流眼泪。他把叶静抱在怀里，带着她去打车，回到了叶静之前的房子里。虽然出去住也没多久，再回到这里，跟金澄府的家比起来，林毅已经能感觉到这里的简陋。把叶静放在床上，他准备离开，可叶静不肯松手。“不要走……”叶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服，不肯松手。林毅合衣而卧，躺在叶静身边。说起来，这倒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叶静把林毅的手臂放在脑后枕着，一只手抓着林毅的手，这才安心睡去。林毅瞪着天花板，这应该是他来到地球，第一个没有修炼的夜晚。原来夜晚这么漫长，他也缓缓睡去。早上，林毅醒来，看叶静还睡着，刚抽动手臂想起身，叶静就惊醒了。她看林毅要起床，赶紧坐了起来，宿醉让她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我……我去洗澡，你早餐想吃什么？我来准备。”

叶静抱着换洗的衣服，到卫生间去了。林毅记得小区门口有家早点铺的包子不错，他出门去买早点。叶静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心情有些落寞，林毅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自己已经留不住这个人了。换好衣服，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妈妈，叶静接了起来。“那个离婚协议你快一点签字，你张阿姨又给你介绍了一个，条件跟我们家，那可是门当户对。”

叶静一听到徐慧说这种事，她就一脸的不耐烦。“不过对方要求必须是没结过婚的，你还年轻，糊弄一下没问题的。赶紧把手续办掉，听到没有。”

叶静直接把电话挂了，想到林毅，她眼眶之中，又忍不住积蓄起眼泪来。敲门声响起，叶静擦去眼泪，赶去开门。看到林毅出现在门口，她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就带上了笑容，赶紧把人迎了进来。“快进来，我还以为你走了。”

叶静接过林毅手上的早点，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还是那些简陋的桌椅，林毅坐在凳子上，跟叶静一起吃着早餐。吃了几口，叶静试探着问林毅：“不走了好不好？”

林毅没回答，嘴里咬着包子，好久没吃了，是挺香的。“我家虽然比不上那个女孩家那么富丽堂皇，可也好过在别人家寄人篱下，对不对？”

叶静斟酌着用词，想劝说林毅重新搬回来住。林毅放下包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谁家？”

“那个叫楚熙的女孩，她说你被她包养了，每天负责督促她写作业，还说那个金澄府的房子是她家的。”

叶静说“包养”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淡化了语气，怕林毅不高兴。“你之前说找到了工作就是这个吧。其实你愿意出去工作，我挺高兴的。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回到公司来，我们一起工作。虽然现在公司可能不是太景气。”

叶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林毅瞪大了眼睛，他从没见过楚熙这么能胡扯八道的女孩了，不过说督促她写作业，倒也是没什么毛病。“公司怎么了？”

林毅记得叶静一直很忙，经常是忙到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叶静脸上很快泛起了愁容：“张俊把我的直播号给盗走了，还把几个大客户都撬走了，他和小茹串通一气，两个人出去单干了。”

“我虽然已经报案，可复播也得有一段时间。这几天已经有员工陆续离职，也流失了一些客户。虽然损失惨重，不过我有信心还能做起来，你回来跟我一起好吗？”

叶静的小脸上眼泪再度流了下来，可她还是面带微笑，看着林毅，希望他能回来跟自己重新开始。林毅没想到原来是叶静的公司出了事，怪不得她看起来这么消沉，一向都是干劲十足的叶静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怪不得她这几天有时间来找林毅，想必是工作上不忙了才有时间处理感情的事情。他没回答，拿出手机跟叶静示意了一下，走到一边去，打给了王胖子：“拍卖款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王范福此刻人还在港岛：“半个月，高人急用钱？我可以先垫上。”

林毅问他：“多少都可以吗？五千万那张卡。”

王范福摇头晃脑地回他：“OK，一分钟到账。”

林毅：“行，这事成了，除了还你的部分，总款的十个点你自己留着。”

挂了电话，林毅看到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这个是给你的。”

叶静以为是他的工资卡，钱一直都是她管，就拿在了手里：“你同意留下来了？”

林毅还没回答，敲门声响了起来，叶静看了看林毅，林毅这才走过去开门。“怎么是你！”

来的人是徐慧，她看林毅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她走进屋子，指着叶静就是一顿骂，其中还穿插了几句对林毅家人的各种问候。林毅看了看叶静，又看了看徐慧，自己应该不欠这家人的了，他对着叶静指了指门，示意自己要走。这次反倒是被徐慧抓住了衣袖：“刚好，你别走，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徐慧从自己包里翻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两张纸，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字。林毅接过徐慧递来的笔，就要在上面签字，被叶静一下按住了纸张。“不要，别签。”

叶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对林毅不断地摇头，之前徐慧给她的那份协议书早就被她撕成了碎片。林毅指了指她手里那张银行卡：“我从看守所出来，你给了我五千块钱当生活费，这五千万是我还你的，我们两清了。”

徐慧冷笑一声：“你这一身行头顶天也就值五百块钱，还五千万，别笑掉大牙了，赶紧签了滚蛋。”

林毅把纸张从叶静手里抽了出来，在两张纸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把笔一扔，走了。徐慧赶紧把协议书收好装到包里，只要林毅签了，她不怕女儿不签字。又把叶静手里的银行卡抽了出来：“这个混蛋能给你多少钱，就他那副穷酸相，把他称斤卖了，能有多少钱？”

徐慧对着林毅离开的方向大吼：“不把之前祸害我们家的钱全吐出来，我跟他没完。”

叶静气得冷着一张脸，坐回板凳上，看着面前没吃完的早餐，她一口都不想再吃。徐慧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银行卡的背面写着密码，她输入之后，登录上去一看，傻眼了。“静静，快来，你快来！”

徐慧从包里拿出老花眼镜戴上：“你快给妈妈数数，这是几个零？”

叶静已经好久没听到她妈妈喊她静静了，虽然心里还有气，可还是站起来，走到徐慧身边，向着她的手机上看去。“天啊。”

叶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五后面的那串零就像毛毛虫一样在蠕动，怎么数都数不清楚了。徐慧把手机塞在女儿手里，把包往地上一扔，赶紧往门外跑去，她去追林毅了。“女婿啊，是妈妈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我的好女婿诶！妈妈错了，你别跟妈妈一般见识。”

叶静刷新了几次，那些零一个都没有少，她傻站在原地，林毅真的给了自己五千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