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南无辜的看着薛明堂。“还有什么事?”
他这装傻的态度,让薛明堂不得不挑明了说。“孙兴业的事情,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继续陪着她胡闹下去?”
沈淮南理所当然的说:“她想查,我就陪着她查。最起码,这样要是她遇到什么事,我还能陪着她一起。总好过她自己跑去乱来,到时候出事我都不知道。”
“你……”薛明堂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震惊的发现,他竟然有点要被沈淮南这套诡异的歪理给说服了的迹象。“不对不对!”
薛明堂抓了抓头发,一脸焦躁的说,“这个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是你们俩掺和进来的,今天我和安小姐就说过了,这个事情之后我会出面,帮你们和警方联系,到时候尽快让你们俩抽身退出去。”
“你确定,我们俩现在还退的出去?”
沈淮南狐疑的问。薛明堂语塞,从太从安清怡那知道的消息看来,沈淮南他们俩的确没那么容易退出。沈淮南无所谓的说:“你要联系警方,这也不是不可以。她那个事务所人手不够用,有警察帮忙倒是会方便不少。”
薛明堂啼笑皆非。“我听你这个意思,怎么警方都像是要变成给你女朋友打下手的了呢?”
沈淮南有些挑衅又有些自豪的反问。“在安清怡没插手之前,警方查出来孙兴业身份有问题了?”
“行行,你女朋友最厉害。”
薛明堂懒得和这人计较下去,摆摆手说,“你先上楼吧,我和警方这边联系一下。你们俩现在这个假身份的事情要是被拆穿了也是个麻烦。”
“那就交给你了。”
沈淮南对于把锅直接甩出去这种事情,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能有人接锅,他乐得轻松。薛明堂看着沈淮南离开的背影,只能在心里哀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欠人情,总是要给别人收拾麻烦的。可人情已经欠了,还是自己儿子一条命,再加上自己婚姻这种巨大的恩情,薛明堂除了认命,也没别的办法。他吸完了自己的那根烟,把烟屁股碾灭在车载烟灰缸里,下车走向了李队长那边。沈淮南回到李长宗的病房里,就看到安清怡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里剥橘子吃。他进门后,和李长宗笑着点点头,权当做打过招呼,随后,注意力就都在安清怡身上了。沈淮南看着安清怡在灯下柔和的侧脸,心头温软。“没事了?”
沈淮南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安清怡的额头,关心的问。安清怡认真的剥桔子,顺嘴说:“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神经紧张过头了而已。”
沈淮南顺势坐在她身边,动作自然的拿过安清怡手里的橘子。“哎!你抢我橘子干什么!”
安清怡不明所以的想要去抢回来,结果,她说话时候嘴巴一张,就被沈淮南塞了一瓣橘子在嘴里。果肉清爽鲜甜,果汁在口腔里爆开,带着微微的酸,让刚清醒过来的安清怡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沈淮南看她这个表情,赶紧问:“酸?”
“还行,挺甜的。”
安清怡吃完了嘴里的橘子,这回也不抢了,推推沈淮南的胳膊,催促道,“再给我一瓣!”
沈淮南唇角勾着一抹宠溺的笑,将橘子上的脉络剥干净,塞进旁边等着投喂的安清怡嘴里。作为这间病房真正的主人,李长宗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俩秀恩爱,秀到他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闪瞎了,甚至还有种他这个多余的人应该退出病房,给人家小情侣腾地方的可怕错觉。“咳咳!”
李长宗象征性的咳嗽了一声,提醒“苏先生”他们还有话要说。沈淮南这时候刚好已经把剩下的一半橘子也剥干净了,于是把橘子都放进安清怡手心,他抽了几张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他淡定的说:“让李总见笑了。”
李长宗嘴角一阵抽搐,心说你要是真的怕见笑,你就不会在我面前这么旁若无人秀恩爱了好不好!不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李长宗很捧场的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俩感情好,这是好事,我啊,就是羡慕。”
说到这里,他脸上笑容一顿,转为失落。“我也不知道是作什么孽了,居然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李长宗带着期盼的看向沈淮南,问道:“苏先生,我大儿子李天赐那边的情况,你现在知道多少啊?你那个朋友有查到什么吗?”
沈淮南四两拨千斤的说:“李总,这才过去多久,哪有这么快就能查清楚的案子?”
“我这是心里着急啊,难受,上火!”
李长宗那张胖脸上写满了失落和家门不幸的悲哀。沈淮南将擦手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略一斟酌,看向李长宗的眼神里带了几分狡诈。他慢悠悠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那有什么线索,苏先生你倒是和我说说呀!”
李长宗急切的问。沈淮南回头看了眼敞开的病房门,安清怡会意的起身去把门关了,又反锁,而后才坐回到沙发上,继续吃她的橘子。“苏先生,你这是……”李长宗让他这个架势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真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的内部消息要说,心里霎时紧张起来。沈淮南满脸严肃的说:“李总,在我说话之前,我需要你先记住一句话。”
“好,你说。”
李长宗连连点头。沈淮南说:“目前的一切,都还只是我和我朋友的推测,没有任何实际证据,所以,一切事情的结果,都还要以最后警方的调查结果为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这些就是咱们朋友之间说一说各自的推测,我不会当真的!”
李长宗点头脑袋都快要点掉了,一身肥肉跟着颤抖。不过,他是真不当真,还是假不当真,那就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安清怡看李长宗这个样子,嘴角撇了撇,要是不当真的话,那就应该连听的兴趣都没有才对啊。沈淮南把之前薛明堂带人去对面病房抓李天赐,结果李天赐却躲在床底下这一系列的事情,都给李长宗说了一遍。李长宗听到李天赐躲在床底下,腿上的石膏都裂了,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心疼神色。只是,那心疼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李先生,你觉得,李天赐是在演戏,想要摆脱嫌疑吗?”
沈淮南很有诱导性的问了一句。李长宗张口就想说“肯定是”,可话到嘴边,那一口气就卡在那里,怎么都过不去了。李长宗陷入思考,他眯缝着的眼睛左右转来转去,肉呼呼的鼻尖上酿出汗珠。是与不是,两个最简单不过的选项,折磨的李长宗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的难受。他对沈淮南问道:“苏先生,你觉得,他是装的吗?”
“我没看过现场,但是我朋友说,李天赐应该是真的被吓着了。”
沈淮南看到李长宗眼底流露出的一丝丝欣慰,就知道这个做父亲的对大儿子还是有感情的。这刚好就顺了沈淮南的心,方便了他本来想做的事情。他继续说道:“只是,现在只抓到了到你病房来袭击你的人,并没有抓到去他病房袭击他的人。”
李长宗说:“医院不能查监控,外面总可以吧,要是查不到,不就说明那个人还在医院里吗?”
安清怡一边吃橘子一边看戏,发现这个李长宗如今立场有了动摇,说到那个要杀自己儿子的人,语气都带了几分杀气。她插嘴说道:“就算是没出医院,可医院里这么多医生、护士、护工、其他员工,还有病人、家属,这要怎么排查?”
沈淮南点头说:“菁菁说的对,如果那个人混在医院里,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嫌疑人。这就很难查到了。毕竟,李天赐自己都没看清楚对方有什么特征,想要让他亲自去指认都办不到。”
这俩人说完,李长宗一张胖脸都快皱皱巴巴的成了缩水的苹果。“那按照这个说法,岂不是就肯定找不到人了?”
李长宗左右摇摆的心,又不安定了,他迟疑的说,“这么一来,天赐的那些话,不就还是一面之词吗?”
安清怡是真的对这个李长宗服气了,对自己儿子的信任也就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大吧?她塞了瓣橘子到嘴里,阻止自己当场拆了李长宗的台,坏了沈淮南的打算。沈淮南从之前救了李长宗的时候,就多少明白了一些这人的性格,现在倒是没安清怡那么烦躁。他说:“这倒也不是。出问题的病房只有六楼,那按理说,就应该是六楼的人上了七楼来。”
“至于六楼呢,我想,按照今晚幕后策划者的本意,是想要利用六楼的异常引起整间医院的混乱,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就可以混到人群之中,真正的隐匿起来了。”
“不过,那个人肯定没想到,会有人坏了这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