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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访信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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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没有召见他们,而姬南正好有许多事要做。天一亮,便带上段越林沮,直奔青龙巷。林沮:“公子到这青龙巷所为何事?”

姬南:“见一人。”

林沮:“唉,公子不曾出得河北,却对这邯郸如此了解?”

姬南暗想:“呵呵,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远远的,便见到青龙巷一高大宅院,无门引也无府名,但那巨大的门楼,就足以证明此宅住着的人不同凡响。门前无人,姬南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拍打三下门环。有人开了门,出门行礼:公子何事?我躬身:洛阳周南,拜见无忌公子,还请通报。那人说:我家公子一早便出去了,不在府中。您可以在院中等待,但不定我家公子何时能回。姬南略有些失望,说:那我改日吧。然后,一行三人离开了这里。林沮:“我明白了,这难道是魏无忌府?”

姬南点头。林沮:“公子和他有旧?”

姬南摇头说:“只是慕名太久,难得来邯郸一次,想见见。”

林沮:“天下确实难得有如无忌公子之贤,我林沮能随公子见一下无忌公子,也算大利。”

这位魏公子无忌,在这个时代中,确实是令人十分佩服之人。邯郸保卫战中,赵国危在旦夕。平原君多次请求魏无忌救援,但是魏王犹豫不前,就是这位魏无忌,果断窃了兵符,带兵十万年前去救赵,大败秦人。大败秦人后,这位公子,令人带领魏兵十万返回魏国,而他自己知道有错,不肯回魏国,拒绝了赵王给他五座城池的赠予,从此散居住邯郸。根据史书记载,再过八年,秦人攻魏,魏国危在旦夕,还是这位公子,孤身一人,急回魏国,向天下各诸候求救,天下兵马再次集结于中原,大破秦人,把秦人赶回了函谷关。家国安定时,独居小巷,抚琴饮酒,低调如市井小民;国危时,奋身而出,执大将军号令天下以救国;敌临时,果敢决绝,遇强则强,敌退后,又退还大军于王,甘居人后,卧睡竹榻,与门客闲聊散步,悠然自得。不管哪个朝代,这样的人,不能不敬。没有见到这位后世称为信陵君的魏无忌,姬南略微有些失落,悻悻而归。时天气较凉,虽是上午,大街上也是有了些寒气,林沮:“公子,去一茶楼喝碗热汤。”

姬南也正有此意,正好路边有一大大的茶楼,他们进去,寻一临街的窗前,要了三碗热茶水,闲聊慢饮。旁边有两人,衣着随便,也在榻上聊天,一人危坐于座上,另一人斜依于窗,怀里竟然抱着一酒壶,店里人并不多,所以,大家的话基本上都可以听到。那中年人:“赵国胜了,你怎么看?”

怀带酒壶那位:“赵人不惧秦,不畏死,但国力比秦弱,此次晋阳城一役,赵国无兵可用,无粮可调的问题已经显现了现来,没有廉老将军,此役拖不到冬季。”

中年人:“此役秦退兵,不止是廉老将军吧。”

带酒那位:“公子是说谷城一战?此为当今最大奇事,听闻,秦人两万,被一少年公子无声而灭,无一人生还。”

中年人:“不是听闻,是实情,我已经着人打探,两万秦人全葬在谷城西坡。”

带酒人摇头:“奇闻!奇事!”

中年人:“秦人不灭已经了无生气的东周,不攻弱小韩国,不南向攻楚,而数年与强赵为敌。相互伤亡累积数十万,确实很难理解。”

听到这里,姬南身边这位林沮先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给姬南略打招呼,征得同意后,转身向那两人说:“闻两位高人在此论秦,鄙人不吐不快。”

那中年人眼睛中光芒一闪,面带喜色:“请先生赐教!”

林沮:“赐教不敢当,在下常年居于洛邑,秦人入洛邑数次,欲迁九鼎于西周,逐周王于镐宫,割西周三十六邑,以秦之强,灭周弹指间而已,却不灭,何也?秦北占韩野王城,使韩南北不通,南攻尹阙阳城,大败韩军,灭韩,亦朝夕之间而已,却不灭,何也?却独与强赵经年苦战不息,何也?”

林沮自答:“洛,天下九州之中央,上临赵,下接楚韩,东靠齐魏,腹背受敌之地,得之易,守之难,此亦郑国之所以亡也,秦人克而不占,只因时机未到,待北边赵或者南边楚,两强弱一,秦人定挥师东向,先取周韩魏,然后灭赵楚,后平齐燕。”

“好!”

那两位听到此处,击桌叫好,引来堂内其它人侧目。那中年人:“先生高人,胸中有天下,口中有舆图,今日一遇,确是大幸之事,如能日日与先生交谈,倒是乐事。”

林沮嘿嘿一笑:“魏公子和薛先生面前,林某人献丑了。”

那人大惊,从榻上站起:“你知我是谁?”

林沮:“布衣难掩公子大将军之奇伟像貌,林沮当然识得。”

姬南在一边,暗暗冷笑:这货表现欲很强啊,当着我这个主人的面,和别人眉来眼去的。那薛先生问:“林先生身后这位是?”

林沮拱手,深深一躬:“这是我家公子。”

挡不住了,姬南回身朝那两位拱手:“洛阳周南,能见到信陵……魏公子,实是三生有幸。他差点叫出“信陵君”,没叫出口突然想到,这信陵君三字,是后世人给他的。信陵君也是深深一躬:“周公子有林先生这样的大才,我眼热得很啊,哈哈哈哈。”

那薛先生大笑:”林沮之名,我亦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人,林先生啊,如今天下,能爱才者,无人出无忌公子左右,何不入我公子门下?”

这位薛先生,目中无人,当着姬南的面挖墙角。姬南面带微笑,听着他们相互抬举,心里想的是,林沮,小心我撕了你这不忠不义的小人!林沮轻咳了一声,又是一辑。说:“无忌公子天下真贤人,观今天下,齐公子田文,赵公子胜,楚相黄歇,哪一位能有如无忌公子真贤达,林沮早盼与之一叙,能投身门下曾是我林某数年所愿,但是,直到我遇见了我家公子。”

他指了指一边上的少年姬南,弄得姬南尴尬不已。他说:“我家公子虽年少,却胸中有乾坤之人,林某能与之遇,如夜见皎月,霾见红日。与我家公子相处,林某人常觉言语苍白无力,颤颤如见神明。”

这货,把姬南吹成这样,还叫人怎么接话。姬南的脸明显红了,说:“林沮胡言,无忌公子面前,卖弄文字,不怕公子笑话?”

林沮大笑:“我以公子为荣,不怕别人笑话。”

那薛先生盯着姬南看,半晌不语。看得那信陵君都不好意思了:“薛先生,不得如此。”

薛先生突然躬身:“薛某斗胆猜测,这位更是那谷城灭杀两万秦军的少年将军吧?”

姬南正要说话,那林沮抢先:“正是!”

戏被林沮剧透,没有演的了,只好素颜面对。姬南拱手:“不瞒两位,周南刚从青龙巷而来,欲前去拜见无忌公子,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

信陵君瞪了大眼望着姬南,手中的茶水竟然忘了喝,说:“如此少年英雄,灭秦军如游戏一般,真神人也。”

姬南:“周南为浪迹天下一无根之人,说到底,只是一商贾之人而已。”

信陵君:“商贾之人?公子做何生意?”

姬南:“军队出租!”

薛先生:“大奇!军队出租?”

姬南点头:“是也,我家族多年积累了两万人马,今天下大乱,战乱不停,如果有国需要,给足够黄金,我便为之战斗,战完拿钱走人,决不反悔,如果战败,一文不取!”

信陵君:“按公子所言,这次谷城之战,是否和赵是这种雇佣关系?”

姬南:“正是。”

薛先生抚掌大笑:“公子非同常人,这种出租军队的方式,闻所未闻,实在是妙不可言。”

信陵君:“如真如公子所言,它日我魏国有难,还望公子相助。”

姬南:“谈好价格便往。”

信陵君:“但到那日,我何处寻公子?”

姬南:“洛阳秋桐府找周南便可。”

正式见到赵王时,已经确定秦人退兵,整个赵国处在兴奋与狂热中,到处响着欢乐的歌舞,老将廉颇的名字再一次如太阳高照在每一个赵人心中。赵王在这种敌兵已退的喜悦中,想起了姬南这个帮他阻挡了两万秦兵的人还住在邯郸,叫毛遂前来迎姬南前去见面。赵王台巨大无比,高数丈的土台,上面修了宽阔的楼宇。刚刚成功阻挡了秦兵的赵王一脸轻松,黑色狐毛大氅显示着这位战国时代强国的王的气派。姬南没有伏身,只是拱了一下手,算是见了面。林沮知姬南身份,自然没有强求,而毛遂却有些不自在,在边上暗示姬南要对王行大礼。姬南装着看不见,他暗想:我不是韩王,为了韩的存活,居然在秦国伏身行孝子礼;我也不是西周君,兵败在咸阳对秦照襄王下跪;我是姬南,绝不会对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王下跪,我爷爷才是真正的天子,下跪应当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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