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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庹小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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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根据地的建设。经过这几天,姬南看出来了,这里的人,没有归属感,不信赵国,也仇恨秦国,便怨韩国,这样的地区,要让人们接受一个新来的管理者,难度较大。门外有人。是昨日在篝火边见过的冯安,他只带了一个人,穿着最普通的布衣,拄着一根鞭子,进了屋,正好看到公子一个人坐在桌边,便大大咧咧在公子对面坐了下来。在这个时代,这种大方的行为比较少见,还好姬南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不然,很难接受他这种不分尊卑的见面方式。老掌柜上了两杯茶。他端了一杯,大大喝了一口。说:“我叫冯安,是这长平暂时的郡守,这个郡守不是王封的,是我自已封的,因为这个地方需要人管理。”

姬南:“长平属韩,韩没有任命郡守?”

冯安:“任命了,来了两月,不声不响走了,这里的人不愿意听他的,怎么办呢,总得有人管吧,长平之战,本来就是我兄长惹的祸,我也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但是,我不能走啊,我走了,这里更乱了,战乱,先战,后乱,这个地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乱,所以,我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姬南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冯安:“无户藉田册,无税收捐收,无军队长史,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我和一群老兵,没桥便修桥,没路便开路,有山贼便集中人去打,到农时更招呼大家耕种,有天灾便往韩赵乞粮……”他笑:“前日,收到赵王信,说公子将到长平,我可以脱身了。”

说完,似乎轻松了些。见姬南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他愣了愣:“你这么年轻,为什么来长平,赵王派的?”

姬南说:“不,我自已要的。”

他放了茶杯,看着姬南,长长的胡须有些乱动:“这是?”

姬南:“首先,你不可以脱身,我暂时不会住在长平。”

他说:“我说嘛,谁会要这个破地方。”

姬南:“我会把户藉田册全数给你,并给你十万金,组一支管理的队伍,即日起,开始向五十亩以上的人家科税,税标准在韩税标准上减五成。”

冯安想了想:“那不等于还是我管吗,要你何用?”

冯安这直性子,要是到了现代社会,那一定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但是,在那个时代,这种不讲礼节的说话,很容易被打。姬南:“有了我,从此上党便是有主的人,谁家军队敢踏入半步,死!”

冯安一震,手中的杯子顿了一下,他看着姬南那张年少的脸,说:“公子何人,敢如此大话,赵人四十万军都死在这里,你如此说,不觉得可笑吗?”

姬南起身:“上党,上天之地,与天为党,死的人太多了,不能再死了!”

冯安大笑:“我就当遇一疯子,我冯安事多,失陪!”

这时,有声音从他身后响:“冯郡守,慢!”

冯安回头:“你是何人?”

林沮拱手:“上党四战三弃之地,韩人不会入兵,赵人因为公子,也不会入兵,魏不想搅局也不会入兵,韩人无能力再入兵,上党人所惧之兵唯有秦兵,冯郡守认为然否?”

冯安坐下:“是的!”

林沮:“各诸候国怕秦兵,我家公子不惧!”

冯安:“有何证明?”

林沮:“谷城一战,我公子四千人,倾刻灭杀秦兵两万,而我不损一兵一卒!郡守认为可否证明?”

刚坐下的冯安闻言起身,惊疑说:“难道这位便是谷城周南公子?”

姬南说:“用周南之名,实属无奈之举,本人姬南,周王延王孙,因秦无道,周室蓑弱,不得不举事單狐,以振天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冯安:“公子便是数月前六千人逼韩新郑的王孙姬南?”

姬南点头:“正是。”

冯安拉开桌子,脸色正了正,伏身跪下:“公子恕冯安不敬。”

姬南:“秦迁我王,我为拒秦而起兵,上党,是秦必战之地,我接上党,正是因其正面对秦,不可退不可避,周王室,是在绝境中,我选此死地,是为了复生,你没有什么不敬之处,能在长平苦难之中,一人独挑守土之责,冯氏一门大义,由你身上便可见得。”

冯安:“冯安愿随公子,听公子安排。”

姬南:“起来吧,有三件事交于你。”

冯安起身。姬南:“第一件事,最多三月,我会派一将军带数千军人入光狼城,你负责这些人的粮草和暂居之所,望提前备好。”

冯安点头。姬南:“第二件事,在丹水东边山上,寻两开阔通路之地,各备木工,皮匠,铸造工,铜匠若干人,最好拖家带口,三百人左右。”

冯安:“我记下了。”

姬南:“第三件事,寻长平之战后,流失各地战马,越多越好,交于你手中的一千兵丁,多余的,蓄养起来,我会安排人来接手。”

冯安:“记下了。”

姬南:“长平一应大小事,劳烦你操心,人手不够,可以增加,你自决断,除了缺钱,其余事情不必向我请示。”

冯安:“公子所言大小事,冯安会做好。”

姬南:“有一事,即日起,丹河西边,空苍岭一带,当年廉颇将军修的烽火台,接通丹水和晋城烽火台,各派人值守,如果有秦人出,点狼烟,三月后,交与我派来领兵的人。”

冯安:“我即刻便办。”

说话间,时间不早,早餐已经摆好,林沮便招呼众人下楼和冯安一起用餐,在用餐过程中,不停地有人向冯安请示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皆不推,一一回应,甚是果断明决。庹小业在一边,不明白为什么冯郡守和这些人吃在了一起,疑惑地看向姬南,姬南冲她笑笑,没有说话。用餐很快结束,冯安起身拱手告辞,正欲离开,门外闯进两人,正是昨天带人准备打架的那位阿四和那位赵铆,他们见到冯郡守,微微拱了一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便大大咧咧坐在了门边的桌子边。冯郡守说:“阿四,你负责河东石桥,离约期还有一月,可否安时完工?”

阿四:“郡守放心,交于我阿四的事情,哪一件没有按期完成?”

冯郡守便拱手离开,我和林沮送他到门外。姬南:“这位阿四,你熟识?”

冯郡守:“武安人,一家人全死在这里了,他集中了散落于长平的赵国童子军,留下来清理尸骨,现在帮我做一些杂工,修桥改路运送东西,为人正气,就是杀气太重,在他手里,已经有几条人命了。”

姬南:“我不是叫你组建一支千人军队吗,就让这阿四和赵铆带着他的兄弟们去吧,能用则重用,不能用则当一名兵士即可。”

冯安:“好,我也正有招他入伍的想法。”

冯安:“韩人那边,我怎么回话?”

姬南:“不理他们。”

门外准备了十数辆车,车上装了田册户籍,另两辆车上,装着赵王给的十万黄金,冯安在街上随便叫了四人,推着车离开了客栈。交待完所有事情,姬南必须离开长平,还有两三天的路要走,洛阳那边的事情还很多。武安营前,姬南和庹小业告别,庹小业的脸上再次见到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满的惨然孤独,姬南和她一面之缘,却象久违的朋友,突然在这初冬凄淡的阳光下相遇。但是现在,将要离别,姬南拉着马缰,庹小业手提捏着衣裙,他们相对站着,长久无言。她说:“你将是这长平新的主人?”

姬南:“不是长平,是整个上党。”

她笑了笑:“上党终于有了主人了。”

想了想,又说:“你还会再来长平吗?”

姬南:“会的。”

她说:“你再来时,我应当已经嫁人了。”

姬南:……她凄然笑笑:“公子一路平安!”

姬南顿了一下,回过头,打马而去。他想带她走,很想,那深幽如湖的眼睛里明净而孤寂的光芒,会让姬南不能入眠,从那深深眼波里,姬南看到了和他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倔犟的坚持。在这个时代,娶妻比较自由,但是,姬南还是咬牙离开,因为,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周王室飘零如风中浮萍,还没有到他和喜欢的姑娘缱绻缠绵的时候,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带束依到洛阳的原因,他无法分心,这是姬南的命,也是周南的命。转身离开那一刻,姬南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暗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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