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洛歆浅浅一抹笑，软软一声问，让洛然瞬间清醒过来。话题终于往她身上扯了。她放下刀叉，抓住易之恒的手，不让他胡来，还要对姐姐说：“还好。”

“同事关系都好吗？”

洛歆又问。“嗯，不错的。”

洛然答话时，必须不动声色地阻止易之恒的魔爪，可她哪里是对手，脸上早已染上浅浅的红。而洛歆的口红因为吃饭掉了些，脸是惨惨的白。她看着对面的两人，强颜欢笑。“看到你一切都好，姐姐比什么都高兴。”

她像是想扳回一城那样，抓住了苏明浩的手，“对吧，明浩？”

“当然。”

苏明浩闷闷地喝酒，他的红酒杯，已经添过三次酒了。作茧自缚，最终闷死了自己。苏明浩恨啊，却无处发泄。为了制止易之恒的无赖行为，为了演出恩爱，洛然握着他的手，把这只魔爪拉上了台面，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说：“我们挺好的，姐姐不用为我担心了，阿恒他处处照顾我……”“别动。”

易之恒旁若无人地深情凝视着她，伸出手在她脸颊拿下一根掉落的睫毛。洛然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屏息以待。易之恒的手指碰到她脸颊时，不知是怎的，打了个喷嚏。“怎么总是像小孩似的，拿你没办法。”

易之恒笑笑，叹了一声，“那么大个人了，睡觉还踢被子……着凉了吧？”

餐厅的冷气温度低，洛然掌心全是冷汗。他紧紧地握着洛然的手，给她暖着掌心。洛然垂下眼帘，虽然知道是假的，还是不可避免地动了心。苏明浩不声不响地喝光了杯中的酒。圈中传言，易之恒从不留女人过夜，也从不许任何女人在他的床上睡觉。因为刚才的失礼，洛然脸颊红透了，她借口说要去洗手间，赶紧逃离。站在洗漱台的大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似乎看到了满脸春水。明明在心里告诫了千百遍，是假的呀。易之恒根本就是个冰冷的魔兽。他的温情，都是假象。收拾好心情，补了妆，仔细地把口红涂好，预备重新回到饭桌上，才转身，就被人堵了个正着。“明浩哥？这是女厕！”

看到苏明浩那阴沉的脸，洛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双冰凉的大手，将她拉进了小单间里。狭窄的单间，挤进两个成年人，显得有些局促。苏明浩把门给扣上。“你要干什么？”

洛然急着去开门。今夜的晚餐，苏明浩什么也没吃，只喝了满肚子的酒，他是个喝酒不脸红的人，面上冷静得像是一个怪物，但内里全被酒精搅乱了，愤怒在翻腾，连理智都没了。“然然……”他用力地抓着洛然，不让她动。“你放开我。”

洛然愤恨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清醒着呢。”

苏明浩盯着洛然，“倒是你，你被易之恒迷晕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洛然气上心头，她飞快地挣脱，反手给了苏明浩一个巴掌，“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么？懦夫！”

苏明浩没想到，一向温柔善良的她，还会打人。而且打得这样果断，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你恨我吧。”

他低下头来，“我也恨自己。”

“你放开我。”

洛然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走了，他们该等急了。”

“然然，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苏明浩揽住她的后腰，借着酒气，捧着她的脸，他不甘心似地摸着她的饱满的唇，“不该是这样……你别这样恨我。”

这无人触碰的禁地，此刻只怕是染上了易之恒的气息，一生也挥之不去了。苏明浩的反常，让洛然浑身起鸡皮疙瘩。除了抗拒和愤怒，再无其他。他眼底那些复杂而幽暗的悲伤，像是一只呼之欲出的怪兽。“你喝醉了！”

洛然惊呼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洛歆，你疯了，快放开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

苏明浩就是不肯放手，他重重地把洛然按在墙上，胡乱说着：“我怎么不早些认识你，然然……要是我先认识你，而不是你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洛然一直在挣扎，两人靠得太近了，气氛太奇怪了。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能这样。“放……开……”她低声说：“要是被姐姐看到……”“管不了了。”

酒气喷在洛然的脸上，苏明浩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下去……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了，哪怕是片刻，哪怕是一次，我也要你。“唔……”洛然急中生智，飞快地屈膝，踢向要害。瞬间的松懈，得以逃脱。她顾不上自己容颜有失，跌跌撞撞地冲出去。“然然别走……”苏明浩飞快地追出来。洛然跑得急，扭了脚，心跳到了嗓子眼，仿佛一张嘴，心就能蹦出来。怎么会这样……她眼角渗出了泪痕，不该是这样的……四周都是冰冷干燥的空气，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冰河上奔跑，既害怕又无助。而身后的苏明浩，就像是夹着碎冰的巨浪，猛扑而来。终于，寒潮止住了。洛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这人仿佛在等着她，用一个温暖的怀抱，抵挡住了所有的阴寒。“为什么不喊！”

易之恒怒火冲天，嗓音压得低，直沉到洛然心里。他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洛然身上，将她拉到身后，随即一挥拳，将苏明浩掀翻在地。“这一拳，为她，”易之恒没打算放过他，缓缓地走近，拉起了倒在地上的苏明浩，再飞快地挥了一拳，“这一拳，是警告，再动我的人，我弄死你！”

“她不是你的！她是我……”苏明浩的话没说完，又遭了几拳，顿时鼻青脸肿。我养了她那么多年，你占了她的身就罢了，连心也想占了去，你易之恒有什么了不起，你凭什么……“你敢打我！”

他咬牙切齿恢复了狠劲，一通王八拳往易之恒脸上招呼。一番不大不小的动静，在静谧的餐厅里激起了巨浪。洛歆听到侍者的通知，快步冲过来，尖叫道：“别打了！你们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是突然吗？酝酿了一夜的情绪，所有的人都失控了。既定的命运轨道，悄悄发生了变化，所有的人都在飞速地脱轨，都疯了，只顾着追逐自己的野心和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