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数据容易出错的嘛，会做两三次，互相比对。”

易如月拍着他的背，说：“你别这样……”“她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了。”

易之恒转头，看着易如月说：“我跟她，是从这里开始的……”这里每一寸都有她的影子，空气里还有她的气味。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哼着歌做饭的样子。易如月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原本对洛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可失忆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上洛然了，再也无法像三年前那样，劝阿恒放弃。可如果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所以她一直说是崔言的孩子，是你们不肯相信的。”

半天，她憋出来这样一句。现在总该相信了吧。“我就是不相信。”

易之恒说：“她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怎么可能……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她，她为什么就能轻易地把我忘记？”

易如月的手，搭在易之恒肩上，突然就惆怅起来。阿恒是个很长情的人。喜欢的东西，是要用一辈子的，譬如他用的铅笔，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牌子，害怕工厂倒闭，不再生产，竟然把工厂买下来了。酒就一直喝同一个牌子，香水就一直用一款，喜欢的东西，他都不愿意更换，哪怕是有更好的。可喜欢的东西，一旦崩坏了，不可控制地消失了，他便永远也走不出来了。譬如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狗顽皮，偷偷跑出去，被车撞死了，阿恒就再也没有养宠物，甚至看到小狗就厌恶。现在，洛然就像是那条小狗，在易之恒看来，她崩坏得太厉害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哎……”易如月说：“我们这种人，上天或许觉得，给我们的钱太多了，所以得不到爱。”

她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劝弟弟。连吐槽，都无力。这个结果，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洛远易那个小人精，天天奶声奶气，小月姑姑小月姑姑地喊，多招人心疼啊。易如月夺过易之恒的酒杯，把里面的威士忌一干而净。酒很烈，辣着嗓子，辣着眼眶。“阿恒，今天我也不知道你们在那里，否则我不会带着芮熙过去。”

易如月低头说：“她说要去看望爸爸，所以我……你别怪我啊。”

“她计划好的。”

易之恒把手机递过来，说：“安排了人拍照，我让公关处理了，不接受报价的，我打算让阿升去办，那些贪得无厌的记者，可真是让人讨厌，让他们沉海，你觉得怎么样？”

易如月把手机接过来，认真地翻看图片，骂道：“想不到她是个心机婊，把娱乐圈那套都用在我身上了，我去找她算账！”

“算了，”易之恒叹了一声，往后躺，双手交叠在后脑，淡淡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是不打扰她的生活吧？”

他在说洛然。“嗯。”

易如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紧接着问：“会不会是实验室出错了？”

“等二轮出来，再等等平康的鉴定书，”易之恒盯着水晶吊灯，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似的，“过几天就都知道了，如果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不会有错，”他的眼神暗淡下来，“那孩子跟我没关系。”

“你打算放弃？”

易如月问。易之恒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皱紧了眉头，有些难过地问：“我真的做得有那么差么？差到让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差啊……那小老板有什么好？”

易如月也跟着往后躺，盯着天花板，低声说：“阿恒，有时候，你真的……”她顿了顿，再转头看着易之恒的侧脸，慢慢道：“你真的是很招人讨厌，你喜欢的不说喜欢，讨厌的不说讨厌，或许开了上帝视角，会觉得你丫的好深情，洛然不选你，瞎了眼，你好无辜。“可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在爱情里尤其俗，你不说，别人不会懂的，你总是想当然觉得别人会懂你，其实，没人懂你。“不是我打击你啊，或许在阿然那里，你真的做得很差。”

易之恒静静地听着，反思着自己的不足。越想吧，越觉得意难平。“易如月，你为什么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他问。崔言真的有那么好？这个问题，易如月答不上来，她闭上眼，想了想，说：“要是谁能像他对阿然那样对我，我就算不爱，也会奋不顾身地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死，可惜我没有这种福分……”她拍了拍易之恒的肩膀，无奈地笑笑：“你派我去做卧底，使美人计，我失败到家了，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他连看都不看我。”

崔言就是那种人，看似和善，对谁都笑，其实对所有的人都很冷淡，唯独对洛然，暖得像一把烈火，为了暖她，甚至可以燃烧自我。“你觉得我还有没有机会？”

易之恒问。“如果洛远易是你的孩子，你认真地重新追求洛然，还是有可能的。但，如果确认洛远易是崔言的儿子，那你得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易如月严肃地说：“不对，是负数。”

她看着易之恒逐渐变冷的眼神，认真地叮嘱道：“你别胡来啊……”“阿恒，你心里在想什么？”

易如月抓着他的袖子，冷声说：“你答应我，放了她吧，让她好好地过她要的生活。”

“不能。”

易之恒坚定道：“我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不管那儿子是谁的，我还爱着她，她就必须爱我，怎么能爱上别人！这样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我要她一无所有，无路可去，只能来找我！我要让她只能求我，只能依靠我！不管她愿不愿意，我只要得到她，我要她一辈子在我身边，哪怕恨我也好，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