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在呼啸,雨点悄然而至,扑打着窗糧“啪啪”直响了起来。楚枫,你在哪里?你真会狠心抛下我母子和你娘亲撒手不管了吗?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生活的压力让我失去了往日的温柔,总是责怪和谩骂于你,使你心灰意冷,总是猜测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其实真的是你误会了我……此时此刻,那窗外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妻子那清瘦和泪迹痕痕的脸庞,他的心里就是隐隐一动。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她吗?冷凛的雨点迎面砸来,令他连连打了几个寒颤……他想敲门,却又不敢。自己就是一个隐形人,犹如鬼魅一般,如果敲开门后妻子看不见自己,准会把她吓坏的……范娇娇的胆天性就小,虽然是医生,却怕走夜路,有时晚上加班回家,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总是使劲地紧紧把他抱住,身上还不停会颤抖着。这大晚上一旦开门没见了人影,还不把她吓死?尽管自己有多么地怨恨她,但毕竟与她曾经刻骨铭心相爱过,又怎么忍心去惊吓她?而且贫穷家里百事哀,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只怪自己无用,什么事情都要自己的妻子去操劳,再坚贞不渝的情感也经不起那岁月的生活琐事摧残!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一句话楚枫特别深有感触。恋爱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有卿卿我我,哪有一点什么烦恼?无限不止的甜言蜜语,昏昏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一旦结了婚,有了家,压力一下就来了。房贷,车贷,油盐柴米,一日三餐,什么水电费呀,管理费呀,手机费呀,等等……生活的沉重负荷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在医院里,还要听着同事们背后的讽言讽语,范娇娇纳着的火没处发,回到家里,只好慢慢把他拿来做出气口,越来越难听的话都来自她的口中……也许是有口无心,说过后她又有些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但却总难控住她那爆发的情绪……楚枫默默地承受,没有半句怨言,只恨自己没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失望,心中有的只是愧疚。尽管如此,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背后偷人,这应该也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最大的上限吧……范娇娇,我恨你,什么事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但唯独这件不可以!想到这,他走上前去,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倒要看看你范娇娇会吓成什么样子。“谁呀?”
他不敢应声。门“吱”地一声被拉开。范娇娇打着电筒朝门外四处照了照。楚枫折身掠了进去,却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上,“砰”地一声倒地了。“枫哥,是你吗?”
范娇娇却丝毫没有害怕,用手电筒在房内照了又照。“我怎么看不见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枫哥,我孤零零真的好怕……”范娇娇又嘤嘤哭泣了起来。“枫哥,你真的死了吗?你是回来看我和儿子吗?你在哪里?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无故骂你,使你寒了心。肯定是你回来了,也许是你还在怪我还不肯显身出来。枫哥,只要你回到我的身旁,我一定会好好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好好跟你过。不会一整天都想着跟别人家去攀比了,再苦再难我们自己过活。而且我保证,无论遇到什么逆境的时候,也不会对你再有半句怨言了……”楚枫怦然心动。双眼不禁有些潮湿了。依在墙旁,心里极不好受,默默地盯着她……房间里一时静极。床上,儿子已熟睡,传出了阵阵轻鼾……楚枫想上前去看看,又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扰到范娇娇。这该死的为啥不把自己的声音全都隐形掉?久而久之这么憋着肯定要给憋疯。好在重生后自己似乎有些法力了,原本那浑浊的呼吸声一下成了静音,而且在这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的那控制力也变得格外超强了。他有点暗自惊喜。难道自己真已具有这种异于常人的法力了吗?范娇娇已猜测自己的丈夫十有八九已死,刚才肯定是他鬼魂到家里。难过了一会,只好又爬到床上去,紧粘着儿子躺了下来。她已向派出所报了案,明天再去所里看看,如果再没有自己丈夫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凶多吉少了。只是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想到这她躲在被褥里又呜呜伤心哭泣了起来……楚枫一闻,铁石之心也不禁一柔。好一会,传来了女性那柔和均匀的鼾声。楚枫这才放心走了上去,坐在床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娘儿俩,心中五味杂陈,热泪潸然而下……他伸出一只大手,情不自禁摸了摸他儿子那嫩嘟嘟的小脸蛋。也许是他的手冰凉,这小家伙一下惊哭了起来,可把楚枫吓得不轻,怕范娇娇起来碰着自己,赶紧从床旁挪开。豆儿的哭声一下把正在熟睡的范娇娇惊醒了过来……“哦哦,豆儿不哭不哭,是不是你爸回来吓着你啦?”
范娇娇从床上一下坐起,慌忙一把将豆儿紧紧搂进了怀里,一边摇晃,一边轻轻哄着他:“豆儿,你爸是疼爱你,千万别怕哟,爸很爱我们的,他也会在暗中保护我们娘儿俩的……”楚枫的心如一柄巨齿拉过,痛彻心扉。他的泪水扑簌簌滚落了下来……亲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不敢高声相认,世上哪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豆儿,别怕哟,快睡吧,明天妈就带你到派出所去打探你爸的消息,但愿你爸他还尚在人间……”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楚枫已快完全崩溃了,他强压着哭声,却任由他的热泪奔泻……又折腾了好一会,范娇娇和豆儿渐渐入睡了过去。楚枫看他们巳熟睡了,又重新向床旁走了过来……他也好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