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莫然抵达京城机场，眼神中带着冷峻。此番，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却也希望司徒家，能给出个让他满意的交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般死死的盘踞在他的心头，每个午夜，想起母亲凄楚的眼眸，他都无比痛恨那时自己的懦弱。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周遭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孱弱无力的孩童。是时候讨回一个公道了。司徒家。应司徒镜的吩咐，司徒家上上下下都在沉睡之中，就当对莫然的到来毫不知情一般。可装作毫不知情，并不代表真正的不知情，因此被拦在门外时，莫然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冷冰冰的开口道：“叫你们老爷子出来。”

“莫先生，都这么晚了，我们老爷子早就歇下了，要不您看明天再来，行吗？”

门口的保安一脸为难，他见过莫然，自然知道他是谁，可这都大半夜了，来别人家叨扰，还要主人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数。“叫司徒镜出来。”

莫然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松动，甚至比先前还要刚硬，门外无奈，只能打电话到里面。不多时，司徒镜穿着睡衣亲自出来迎接莫然，脸上却带着不悦。“莫孙侄，就算是拜访，也得挑个白天的时候吧？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来司徒府做什么？”

司徒镜开口，不怒自威，可莫然却一声冷笑。他这样子在别人面前耍耍威风还行，在自己面前就算了吧。不咸不淡的开口：“我来是想和老爷子你谈些旧事。”

旧事？司徒镜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我能与你有什么旧事。”

莫然直接了当，“是关于我母亲鹿鸣的。”

轰！司徒镜只觉得自己心中有惊雷劈过，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压下心中的不安，他装作糊涂的开口：“孙侄这话说的我有些糊涂了。”

“您是打算和我站在大门口聊天？”

莫然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淡淡开口道。司徒镜哑然，纵然心中千万般不情愿，却还是让开了身子让莫然进去。莫然迈着坚毅的步伐进了司徒家，坐定在沙发上，淡然看着一脸忐忑的司徒镜。“司徒老爷子，我和你算起来也算是旧相识，今天我也就不和你在这说废话了，只问你一件事，当年我母亲的死，是否是你本人授意？”

莫然的话还算是客气，要不是当年母亲和司徒镜的儿媳有旧交，估计他问话的态度就不会是这样了。“这——”司徒镜却犹豫了。看着莫然这来势汹汹的模样，很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这种境况下，他实在不敢贸然开口。莫然盯着他，眼眸阴沉，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具死尸一般。司徒镜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却又被莫然打断。“我去过监狱了，见到我的三叔，司徒老爷子恐怕也早就得到消息了吧？既然一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刚睡醒的人，可不是像您这样的。”

莫然说着，眼神瞥过司徒镜手上的扳指。司徒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确，他是装睡的，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他这才开口道：“我承认，你母亲当年突然离世的事情另有隐情，而且我也是知道的，但这后面做了手脚的人，却不是我。”

“哦？”

莫然尾音扬起，双眼微眯，显然是根本不相信对面人所说的话。司徒镜也连声苦笑，开口道：“我知道孙侄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我门司徒家，也是当年事情的受害者啊！”

莫然眼神微敛，“那你最好今天都和我解释个明白。”

司徒镜点头，不敢再隐瞒，直接了当的开口道：“你母亲鹿鸣来自鹿家，在京城不算名门望族，但至少也不差。二十多年前你母亲随当时的鹿家家主——鹿鹤，也就是你的姥爷前去盛城开拓市场，和你父亲一见钟情，二人结为连理。却不想被于家的人给盯上，自此，不得安宁。”

于家。莫然瞳孔一闪，似乎莫章天也提到过这个名字。没有打断司徒镜的话，莫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据司徒镜说，于家在京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哪怕是当时的司徒家，也得礼让三分。于家的二子是个狠角色，为了得到鹿鸣，他许诺当时的司徒家许多好处，并买通了莫章天，妄图抢走鹿鸣。此后，姓于的步步为营，拖住了莫家，却不想，鹿鸣性格刚烈，直接坠楼而亡！莫然的骨节捏的咯吱作响，他忍耐了二十年，却不想杀害自己，母亲的人，既不是三叔，也不是司徒家。“好，我知道了。”

莫然说着，起身，这就准备离开。而站着的司徒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座大神，总算是送走了。却没想到，走到门口的莫然却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道：“司徒家欠我母亲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司徒镜哐当一声，直接跌坐在地。司徒家，算是完了。莫然虽然年轻，但在商业上展现的天赋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而他司徒家，却逐年没落，孙女司徒月虽然聪颖，但太感情用事，偌大的一个司徒家，交到她手里，他本就不放心。却不想现在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莫然。百年司徒家，多少人仰望的存在，可只有司徒镜的心里跟明镜一样，司徒家，早就没落了。天意，天意啊。莫然出了门，脸上的神色冷清，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吩咐道：“给我查一下于家的底细。”

他不是两三岁的孩子，就算再急于报仇，也要摸清对方的底细，他等了二十多年，不急于这一时。等查清于家底细的那一刻，就是为母亲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天色微亮，远方的天际翻出鱼肚白，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