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啊?”
陆容渡静静的跟在周显生的身边,两人穿的一黑一白倒是有些反差。大城市的夜景总是那么的漂亮明亮的灯光照在地上,从铺设的木地板上反光让人看到倒立的灯柱。各种叫卖声,车的来往声以及人情往来的声音,还有夏天晚上惬意的拖鞋声。晚风轻轻的抚过陆容渡的额头,将他的刘海微微撩起。这一刻一切都那么的惬意,生活味那么浓重,市井的喧嚣这一点也没能进入到陆容渡的心里。“过会还有一点事情。”
“那——”不能停在这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是去你家还是回酒店?也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周显生直接将话接了下去。“你可以直接回我家。”
“这是钥匙。”
人脸识别不用管,直接用钥匙就行了。陆容渡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钥匙,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裤兜里,像是抓住了什么宝物一样。在所有他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周显生这里,算得上是一个逃生之处。他可以将所有的宁静所有的繁杂里,在心头上的一堆破事全部抛开,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待在周显生身边,什么也不用去想。他太需要这种宁静了。“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呀?”
“不太清楚,但应该会很快。还有。”
周显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你有空的话去和郭敬聊聊天,祁绍最近老是在打扰他,我这边腾不开手。祁绍?不能回想一下之前见两人见面的场景,他又有些疑惑。“他们俩难道不是之前就认识的关系吗?这能叫打扰?”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上是收敛了一点,他原本是想说,两人以前不是好过吗?“郭敬想要逃避祁绍的打扰,不得不找一些借口,所以我前段时间给他安排了不少工作。”
您可真是贴心呢。就连陆容渡也想不到这么完美的解题方式。为了让你躲避别人的骚扰,那我作为老板给你多一点工作让你去忙,是不是很贴心?是不是很温暖?他简直无法想出别的溢美之词来赞扬周显生的友善之举了。“你真棒。”
慕容一想到祁绍他人还在北京呢,哪来的时间去骚扰郭敬啊?“他人不是在北京的吗?哪来那么多时间了呀?而且,他不是才把我邬凤给差点拉回去吗?这怎么搞的?他是有三头六臂的吗?”
“邬凤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在线上处理的,两人现下几乎不怎么见面。”
“所以他是认识秦飞的?”
接下来的话陆容渡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等周显生回答。“大概率是的,不然两人现下的关系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吧。”
“那秦飞现在如何?”
“还是跟往常一样在上海呆着,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最近那边已经开始有人查他的产业了,秦飞正在重新做假账,手里也在不停的找适合的人先接手一段时间,邬凤甚至想要把他经手的公司法人转为自己。”
陆容渡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与秦飞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一不小心拿他去威胁了邬凤,那心里还是多少有一点愧疚的。两人没走几步呢,面前就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周显生熟练的将车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陆容渡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把事情办完就回来找你。”
陆容渡点了点头,也一头的钻进了车里。等陆容渡走远之后,周显生一直站在原地,远远的跳着他远去的方向,沉默不做声。灯光照在了周显生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皙净洁,深邃双眼一直像是有着什么心思一样。周显生拿出手机在手里不断的翻转,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没有过几刻钟他便将手机收了,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酒店里。一个下午,容洛都缩在自己的酒店里,不停的看着手机平板和电脑,他刷了所有的热点,所有的推送,里面无一不向公众透露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徐东臣之间的关系。有的账号直接开始嘲讽说他想借机上位,而有些则从另一个方向说出了徐东臣周边有多少莺莺燕燕。可这么多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将他和徐东臣放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大家都以为他们俩之间有着别的交易,有着别的关系,也有不少的粉丝直接开始嘲讽技能。他像是一个需要受刑的罪人一样,就这样被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公众之前自己的生活的每一处,以前经历过的每一个点滴都被人挖出来一条,一件件一桩桩陈列出来。所有他以为那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并没有问题的,在别人的面前都是原罪。容洛并没有坐在床上,也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光着脚,背靠着床。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被家长发现去墙边罚站的小孩一样,不停的用这种方式惩罚着自己。他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是他自己原本就应该想好两人的关系。他似乎是不应该,在业内通过这种方式去接近自己欣赏的人。又因为两人的名誉度知名度和领域差异的缘故。他怎么做,绝对带有利益的目的,以至于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为了出名才去接近徐东臣的。叮咚。门铃一响,他有些意外。难不成又是陆容渡来了?容洛带着疑惑光脚踩在毯子上,直接向门口走去。开了门却发现是前两天见过的老熟人周显生。“你———”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感受到下颌一阵疼痛。已经打了容洛一拳的周显生却并没有停歇,他将胸前的西装扣子解开,进房门内将门关上,直接提起了容洛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你还想拖累容渡多长时间?”
他难得如此愤怒。周显生一向是一个情感内敛的人,他不善于表达,也喜欢压在自己心里不说,但此时此刻容洛做的事情已经彻底激怒了他心里的点。“拖累?”
南宫不敢还手,他是练舞蹈的,一向身材柔弱,并没有过多的去追求力量,而是肌理的美态,此刻的他也是一下没缓过神来,头上像是冒着星星一样,整个头沉沉昏昏的连鼻血都流了出来。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通过拳脚相接的方式,与人处理矛盾的人。他有些无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嘴上的血。当他的手指皮肤与嘴角的皮肤擦过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了那丝火辣辣的疼。“放过谁?我怎么了?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做错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吗?”
周显生将手肘紧紧的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容洛手里的手机,向房内直接扔去,手机应声而碎。“你以为你做出这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就应该有人为你买单吗?既然是自己的事情就要想好会出现什么后果,连承担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要别人为你买单?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抓着陆容渡不放?”
“什么叫我抓着他不放?我耽搁他什么事儿了?我们俩很熟吗?以至于你要这样去质疑我和陆容渡之间的关系。”
“你们俩以前的种种我从来不关心,也不屑于去关心,但现在,我将容渡视为我的人,你就是想要去麻烦他也得先问过我。”
“什么叫你的人?难不成——”南宫说话温温柔柔的,但到了这里他倒是满带嘲讽的轻笑了一声。“难不成他也和我一样?怪不得,我和他怪不得是这么好的朋友。”
周显生听见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他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紧紧的咬着牙,脖子上都爆出了他的亲情,他不断的逼近,将自己的手死死的盯着容洛的脖子,像是随时要把他压窒息一样。“徐东臣往日和我提起过你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原来,你是这样看他的吗?”
这话直接说到了容洛的心坎里去。他顿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满满都是懊悔。他不应该、也不能这样去说帮助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人。不过就算是他想说,他也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容洛被周显生死死地顶住,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容洛一点点地往外移。好不容易才挣脱出一只手,他拍了拍周显生的肩膀示意他将手放开,可周显生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接忽略掉了他这个动作。“放!手!”
“放手,你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求救来了,怎么是只有自己在遇见真正的危险的时候,就只知道向别人求救,祈求他们放一条生路吗?”
周显生和容洛的身高差不了多少,此刻更是因为两人姿态的缘故,周显生稍稍显得比南宫低了半个头。可他的凶狠劲儿却一点不熟,像是一条随时在准备狩猎的肉食动物一样,眼睛里都写着捕猎两个字。他死死地歪着头盯着,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