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启程了？”

霍天擎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水依依点了点头：“我想阻止他来着，可是他……”“你拦不住的。”

霍天擎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能留在这里这么冷静的把文件都收拾好了，就已经是够沉得住气了。”

“可是你不担心吗？”

水依依虽然还没有见过沈青山，但是从沈凌辰的描述里，那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老爷子，万一……霍天擎摇了摇头，眼神悠远：“我相信他，他就算是自己只剩一口气，也不会让天羽受委屈。”

自己的这个傻妹妹，也终于遇到了自己那个对的人，虽然一波三折，但是多经历些事情，才会知道对方是那个最合适的人。水依依也只能认同他。另一边的霍天羽，开始想着把当年的遗谱未完成得地方续上。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沈青山了。这个看上去很是严肃狠厉的老爷子，其实心里也有很柔软的地方。沈青山对她的限制也越来越少，从只能在宅子里活动，到能够在花园里走走，但是不变的是，她依旧没有联系外界的方式，走在哪里也都有人跟着。于是她开始花样讨好沈老爷子，今天拉琴明天做点心，把自己会的东西都用了个遍。换来的，也只是沈老爷子能多和自己说两句话，通讯设备是说什么都不肯给。就像今天这样，饼干获得了好评，但是联络外界，是说什么都不可能。霍天羽垂头丧气的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饼干，噘着嘴开口道：“您不是恨霍家人吗，不怕我下毒害您吗？”

“当年的事儿你才多大点儿。”

沈青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仿佛忘了自己的那句只要是霍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的言论。“更何况，我这厨房里可没有毒药，你连个手机都弄不到，还能自己弄到毒药？”

沈青山无情的嘲讽了一句，霍天羽更加丧气了，坐在桌子边耷拉着脸。“可是您既然都不介意我的身份了，为什么不能放我走……”她嘟囔着，没想到还是被沈青山给听见了。他吃完了饼干，拍了拍手，“我可没有不介意你的身份，凌辰的那个赌约到了时间没有完成，我还是会对你下手。”

霍天羽瞠目结舌，这个人刚把自己的饼干咽下去，翻脸就不认人了。“还有，我现在不放你走，就是想看看你在凌辰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有没有重要到能够威胁到他的地步。”

沈青山突然正色起来。霍天羽有些不解，他话里这是什么意思。“他母亲去世的第二年，他从外面捡了一只狗，我不许他养，他和我吵，我就打了那只狗，你猜猜后来怎么着？”

沈青山说这话时，带着些微妙的表情，似乎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些后悔。不过霍天羽倒是可以理解，夫人去世，情绪难以控制是难免的。“他自己把狗扔出去了。”

沈青山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红茶却并不喝，停在了唇边，陷入了深思。霍天羽这下子也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他这孩子，从小到大的习惯就是，如果有他喜欢的东西会因为他受到伤害，他就会自己把那东西给扔掉。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大概就是知道如果跟过来了，我会立马杀了你。”

沈青山说着，特意看了霍天羽一眼。她背后有些凉飕飕的，难以想象这个正和自己笑眯眯谈话的人，是准备杀了自己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也不愿意让别人受到自己的影响，所以当他带着你回来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意外。”

沈青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一次，我倒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成为他长这么大的第一个例外，让他破了自己的例。”

霍天羽抿唇，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沈凌辰一直对谁都是很冷淡的样子，应该害怕伤害到对方，所以选择了从一开始就不去接触。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他真的会来吗？霍天羽陷入了沉思中。沈青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起身，拿拐杖拄着地：“我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既然说了不伤害你，就不会杀你。一个月以后，如果他还没有来，你就自己回国去，但是那也说明，在他心里，你也没有重要到需要他放弃自己现有的一切的地步。”

霍天羽不说话，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自信。两个人之间一直是自己在主动，好像沈凌辰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一样，就连这次，他连相信自己这四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知道了。”

霍天羽低声回答道。沈青山已经走远了，不知道听到没有。沈凌辰的飞机在中转的时候延误了，原本早上可以到的，一直拖延到了中午。一下飞机，他便不管不顾得往沈家庭院去，坐在车上，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袋，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