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果迫切的希望过往的一切是一场梦。贺衍茫然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烟才意识到医院禁止吸烟。贺衍想自嘲的笑笑,又笑不出来,只能把烟盒又放回口袋。纯羊毛大衣的口袋薄且柔软,手伸到里面温暖极了,贺衍的指尖冰凉,却突然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他下意识的掏出来,是曾经米忽送给他的那条钥匙扣。那晚月色如水,他们就像世间最平常的小情侣,不是总裁,不是明星,只是两个相携闲逛的年轻人。那晚米忽笑得开心,清脆的声音像夏季的一缕清风。—贺总,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你想要?—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给你?贺衍无力的闭上眼,心底涌起无尽的自责和懊悔。如果他能把她保护的更好些,如果他能来的再早一些,如果…“贺少,米忽会没事的…我看刀口不算深,应该是失血过多才会晕倒。”
贺枭跟在米忽身边时候不算太久,但是打心里对她印象不错。米忽大大咧咧爱玩爱闹,工作起来态度又极其认真。她对其他人总是保持着一个适当的度,开着恰到好处的玩笑,却从不会越界。面对贺衍的时候她又是一个十足的小女人,她爱撒娇,不管又没有外人在,只要在贺衍身边就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我知道…”贺衍脱力一般靠在墙上,目光沉沉看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般叹道:“你不知道她有多娇气,平时哪里磕了碰了就马上拍张照片发给我,还要求我必须回复。”
贺衍的眼里像揉碎了星光,贺枭看着竟然有些出神。“可是真到了哪里不舒服,她又不说了。嘴硬的有时让我恨不得把她狠狠地教训一顿。就像刚刚,她肯定痛极了,却全程一声不吭,痛得狠了就把头往我怀里缩。”
贺枭很想提醒贺衍,米忽一声不吭的原因是因为后面她已经生生晕了过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灯熄灭了。几名医生疲惫的推门而出,贺衍连忙走过去,一个踉跄却差点跌倒在地。贺枭一把扶住他,贺衍却甩开他的胳膊大步迎过去急切的问道:“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取了口罩脸色还算不错,在这里生命皆平等,管他是不是贺总,老医生照样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口已经缝合了,我就不说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了。她这个刀口虽不深血却流了不少,差点伤及内脏。这术后保养怕是耗时耗力。”
贺衍眉头仍未展开,只点头答道:“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哦对了,她的腰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伤?”
医生突然问道。“是,她…是演员,拍戏的时候之前骨裂过…怎么了吗?”
贺衍心又提了起来。医生略一沉吟,低头补充,“年纪轻轻的腰却不好…她这两天是干了什么?怎么腰损伤的这么厉害?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注重保养,以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她的腰…”见贺衍眉头紧锁,贺枭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医生长篇大论的感慨。“这丫头腰伤不可逆,以后怕是站久坐久都会痛,最重要的…你是她爱人?”
医生谨慎的看了贺衍一眼。“是。”
“唔,她这个腰以后如果受孕的话怕是要辛苦点了,孕妇腰部受力本就大于常人,如果是这个女生的话,以后怀孕可就有苦头吃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吗?”
贺衍连忙问道。医生一脸神秘的欣赏了一会儿贺衍的神情,这才说道:“没有。”
病房里,米忽还在昏睡。下巴上裹了一层纱布,看起来有点可怜。贺衍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轻轻拢在掌心,心疼的看着她脆弱苍白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又瘦了。”
米忽朦胧之中听到贺衍这么一句,再不想醒来也不得不醒来了。“米忽?你醒了?”
贺衍摸了摸她的额头,“伤口疼吗?”
米忽虚弱的笑了笑,点头哑声说道:“疼…”“哪里疼?肚子?下巴?还有哪里?”
米忽努力抬起手腕碰了碰下巴上的纱布,皱眉说道:“镜子…”“什么?要喝水吗?”
贺衍没听清楚,连忙探身上前。“我…要…镜子…”米忽声音弱弱的,“我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贺衍哭笑不得,仍担心她的伤,问道:“要什么镜子?不难看,米忽最好看。”
“骗人…”米忽嘟囔着,手搭在肚子上,又看向贺衍,“肚子好痛…”贺衍的心仿佛已经四分五裂,只能无力的重复:“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贺衍眼里的愧疚几乎化为实质,米忽抬起指尖,又因为没力气换换放下。贺衍握住他的手轻柔问道:“想做什么?”
“想…摸摸…你的脸…”贺衍嗓子又酸又涨,轻轻拉住米忽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米忽笑了笑,又说道。“我想让你…别…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