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生意。运货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员工了。出了店，王涛看着外边的蓝天白云，心里美滋滋。“直销”模式真是一把劈开传统批发商模式的利剑啊。把原本属于批发商的利润让出来，换取门店现款结算的条件是目前自己这个小鞋厂起步的最好切入口。我要发财了！大狗在一旁很是不解，刚才在店里除了老板儿要敬烟自己看懂了，可其他的对话自己就像听天书一样。“老板儿，咱们刚才费那么多话干嘛，俺一个擒拿还怕他不拿钱？”

王涛收敛起笑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大狗。如果说李反修是个胆小如鼠，那大狗的胆子恐怕真有狗熊那么大。“大狗啊，你……”王涛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在直销模式下，肯定要得罪不少批发商，将来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那时候还要依靠大狗。“大狗啊，将来老板儿我挣钱了，别人眼红要找我麻烦怎么办？”

大狗一甩鼻涕：“揍他狗日的！”

“好，去下一家！”

下午回到鞋厂，就看到鞋厂里的几个大婶正有说有笑，手里的活也慢了不少。王涛不动声色，先是统计了一下第一天的情况。账上八千块钱，现在光进原料一项已经花出去了五千六百三十块钱。今天谈成了十一家店，售出胶鞋八百双。现款现货，资金回笼得很快，抛去成本，净赚八百块钱。这可是1989年不少人一年的工资啊，王涛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累并快乐着。一天八百，一个月就是两万四，一年就是小三十万了。后面覆盖的门店多了，再招几个业务员，自己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每天睡到自然醒了。李反修和高琳琳那边跑工厂的情况还不错，倒是高琳琳一脸正经地要王涛报销油钱。王涛欣然同意，有这样一个矿长的女儿在身边，一来能解决好兄弟的单身问题，二来是一种利益考量。哪个厂子见了矿长的女儿亲自下去跑业务不得给几分面子。对于她每每投来别样的目光，王涛总是缩缩身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趁着工人还没下班的时候，王涛吩咐他们暂时停一下。“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从今天起，咱们的工资不再按月发放，改成按件计费，每天一结，一件两，两分五厘！”

“啥，按件计费？”

大狗有些发懵，之前被灌输的理念是在城里的厂子打打牌就能领工资。王涛笑着摇摇头，私营厂子可不会给你玩铁饭碗这一套。商业竞争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样。多劳多得，按劳分配才能最大地激活积极性。“你给你们算笔账哈，咱们最早定的是一个月25块钱，一个人怎么说能也造出来50双吧，那这样一天就是一块两毛五分钱，一个月就是三十七块五毛钱。”

“现在大伙手还比较生，以后熟练了，一天没准都能挣一百！”

听完王涛的解释，在场的工人都露出了笑容，纷纷叫好。正好到年末了，地里也没活，来工厂干可比种地挣钱多了！“但是我话说头里，你干活我发工资天经地义，谁要是再磨洋工偷懒，我可不客气。”

话音刚落，几个还在嘻嘻哈哈的大婶顿时红着脸低下了头。其他的工人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到为止，继续干活。车间里顿时弥漫起紧张的氛围，手里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加快了，与刚才完全是天差地别。临下班都有三十分钟的时间，硬生生又生产出来将近一百双。晚上看厂的重任就交给了大狗，帮他铺好了铺盖，王涛冻得直跺脚。“明天你去市场买个炉子，再买点蜂窝煤，算厂里的。”

大狗傻笑着说不用，自己抗冻。王涛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一个厚道的好人啊！以后他的路还很长。作为老板，谁不喜欢这样的员工？这几天回家比较晚，父母问起，王涛总是以鞋厂比较忙为由搪塞。一看儿子终于干点正事了，王建国也渐渐对他有了好脸。“混账”变成了“小混账”。王涛偷笑，鞋厂忙是真的，只是自己隐藏了成为老板的事情。唉，这种事怎么跟父母说呢。实话实说又怕他们以为自己在吹牛，总是搪塞吧那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晚上，王涛想了很多，鞋厂就此开业，现在摆在眼前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要知道有多少家企业都是因为前期股权结构没有捋清而导致分道扬镳，成为吃瓜群众的笑柄。哄抢公章、合伙人互相举报丑闻、反目成仇的案例数不胜数。转眼间过了一个星期，王涛连着拜访了小一百家店，靠着低价吸引和现货的模式谈成了八十多家，卖出去了五千多双鞋。连藏在居民楼里的夫妻小店都没有忽略。量也是有大有小，苍蝇再小也是一块肉嘛。至于产量的问题，随着工人们的熟练也在慢慢爬坡。回访的时候，王涛还看到几个本地贩子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去店里询问。毛衣配西装，走路带风，腰里别着bp机，看样子是个头头。王涛藏在墙后，打听归来的大狗把情形复原了一番。果不其然，应该是长河市里的一个做得比较大的批发商。真想不到竞争来的如此之快，直销模式对于传统批发商杀伤力很大。看着王涛眉头紧锁的样子，大狗扯着嗓子喊道：“大……老板儿，咱办不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