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还是四猴对人家大舅哥行，在咱这里干活一个月怎么不赚个二三十。”

“要我说就跟着我们一块看场子吧，吃香的喝辣的。就上半天班。”

“就是不知道体格子怎么样，抗揍不。”

看场子的人你一眼我一句，将王涛的职业生涯安排得满满当当。四猴心里乐开了花，要说关键时候还得是这帮兄弟，太捧场了！不知不觉中就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站得笔直，时不时吹一吹脸上的刘海。帅！四猴正得意洋洋准备拉起王芳的手之际，大狗魁梧的身影，配上独一无二的大头出现在视野里。四猴一怔，等看清了大狗和王涛后，腿顿时有点使不上力，想跑被大狗蒲扇一般大的手按住了。“小芳，这就是你对象？”

王涛有些失望地指了指四猴。这不就是那天抓倒爷时候，叫嚷得最凶，怂得最快的那个穿着牛仔夹克、留着蓬松中分发的小青年嘛。王芳脸红地点点头。四猴望了一眼刚才还在起哄的“兄弟们”，现在早就缩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了。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大，大，大哥，您就是小芳的亲哥？”

四猴傻眼了，王芳不是一直说自己的亲哥是个窝囊废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父母多少次要给他找个班，他理都不理。“小芳是你能叫的吗？”

“就是你坑骗我妹妹的？”

王涛瞪大了眼睛问道。四猴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口口水。突然，伸出巴掌，就要招呼。大狗脸色一紧，紧紧抓住。王涛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大狗，放开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爷们。”

啪！啪！四猴伸出巴掌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脸上，边打边自骂。前天王涛在舞厅抓人时展现的手段和地位让四猴意识到自己这回是踢到铁板了。眼前这通巴掌最好能蒙混过关，否则人家有无数种办法治自己。“小芳，你的对象就是这么个玩意？”

王涛戏谑道。大狗还在给四猴自扇巴掌数数。6，7,8,9……王芳看着四猴，疑惑地问道：“喂，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嘛！”

四猴哭丧着脸，以前骗小姑娘多顺利啊，现在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一尊大老板。“说！”

大狗吼道。四猴身如筛糠，哆嗦着说道：“我那都是骗你的，我就是个混子，我平时兜里就几毛钱，当初围你的那个几个人也是道上的弟兄。”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妹妹的。”

王芳失望透顶，扭头就想走，王涛一把拦住。“把我妹妹借你的钱还了。”

“没了，都赌了……”四猴说道。“哦，”王涛朝大狗使了个眼色:“把他手指头撅折了。”

一声刺耳的凄惨声响彻在舞厅内内外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在王涛心里，家人和利益就是自己的底线，敢动其一必让对方付出代价。回到车，王涛看了一眼妹妹，经过了这一次的教育应该悔改了吧。“走上学去吧。”

“不去！”

王芳执拗地说道：“太累了，一趴桌子上就是一整天，跟听天书一样，外边的烟味又那么浓，搞的我头昏脑涨的，”直到这里，王涛才明白妹妹打心眼里是厌倦上学的，所谓的对象只是逃脱的一个借口。王涛不会说“考大学是寒门学子唯一的出头机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逆反心理最强。“只要不上学，干啥都行？”

“对！”

“好，这就好办了。”

菲亚特调转驶向了陈娟的老家，王涛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小院。“爸妈，我想把我妹妹放家里住几天。”

齐玉兰笑着点点头，指挥着陈计划磨磨刀，把养的小公鸡杀了。“别！”

王涛把岳父岳母拉倒一边，悄声说道：“最近不是到了收红薯的季节了嘛，就让她下地干活，当牲口使就行。”

“吃的东西也不用讲究，玉米面窝窝头配咸菜疙瘩。”

“住就住在，哎，咱家有没有牛棚，猪圈什么的？”

“爸？妈？”

王涛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齐玉兰和陈计划的魂叫回来。两个老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一时不知道姑爷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一直陪着吃完午饭，推开肉菜，专吃窝窝头配咸菜，俩老人才相信了姑爷的话。临走时候，王涛回头看向妹妹。“你可别跑啊！”

王芳弯眉笑着把王涛推到了车边：“哥你快走吧，我下午就下地干活去，怎么不比学习好玩。”

“不就是干农活收红薯嘛，我帮你在老泰山面前表现表现。”

王涛也笑了，过几天希望你还是这样说。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大狗：“你这几天白天就往这里跑，看好了她，决不允许他偷懒。”

说罢，王涛还把御赐擀面杖留给了大狗。回到了鞋厂，王涛早早打了电话询问了航班信息，估摸着金前进也快来了。故意将办公室弄得乱七八糟，地面脏的没人打扫。叫来十几个人在屋里吞云吐雾，烟灰缸里全是吸剩下的烟头。“咳咳咳……”连王涛都被呛到了。再加上好几天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王涛拿起镜子一看，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还有若隐若现的黑眼圈。绝了！金前进迎着异样的目光，一脚踹开了厂长办公室的大门，“咳咳咳……”“我说王总，你这是……”王涛转过椅子，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金前进，有声无气地说道：“金总，你来了啊。”

金前进打开窗户，轻车熟路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哎，人呢，这怎么办手续啊？”

“这件事我还没敢跟太多人说，知道的越多越不好，我这人就好个面。”

“大狗我支走了，他那块也不用担心，这个大傻子我说啥他都听。”

王涛一边长吁短叹地说事，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金前进的表情。金前进点了点头，把一份合同扔了过去：“看看协议吧，你净身出户，股份划到我名下，债务我来承担。”

王涛硬挺着站起身子，拿着合同心不在焉地翻了几下。看着看着，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被烟雾呛得，先是小声啜泣，然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