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抬起手,正对着云危画的脖颈掐去!正在此时,一道白光刮破夜色,笔直地刺向两人中间!白衣人吃了一惊,赶忙收力,一手把云危画向后一推。可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原本探向云危画脖颈的那只手还是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云危画经由那人一推,脚下不稳,径直向身后倒了过去!她现在正立在六米多高的房檐上,若摔了下去,虽不至死也得落个骨折骨痛。白衣人方才那一推,不过是想让云危画避开虚空掷来的长剑,断断没想到云危画竟会直接摔倒,赶忙伸出手想要拽她,可惜已然来不及了。云危画仰面朝天,看着那白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直直横躺了下去!她的身体极速下落,就在这时候,一个臂膀横在了云危画的腰间,一把将她托起。等云危画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一个有力又温暖的怀里。云危画像个受惊的小鸟儿,牢牢拽着段惊澜的衣领,脸色煞白。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仿佛是察觉到云危画的心惊,段惊澜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怀抱在怀里。就好像在告诉她,他的怀抱永远是她避风的港湾。“没事吧?”
段惊澜的声音依旧清冷,在陈旧的夜里,却沾染着些许余温。“没。”
云危画小心翼翼地摇着头,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就开始在段惊澜的怀里不老实了。她从没有与段惊澜如此亲密过,如今这被他环抱的姿势,让云危画很不适应。她想挣开,想和这个白王保持相对疏离的距离,可段惊澜却不允。云危画越是想要挣开,他楼的就越用力。云危画挣一分,他的胳膊就用力一分。终于,还是云危画先放弃了挣扎。她的手还保持着被段惊澜救下时的姿势,格挡在自己与段惊澜的胸膛之间,可段惊澜实在搂得太紧了,狭小的空间让云危画及不舒服。于是她便大着胆子,将手滑下,揽到了段惊澜的腰上。她心想着,这可不算她轻薄白王,是白王自己硬要搂着她不撒手的,她都快被憋死了,只能把这双手解放出来、寻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云危画的手刚一在段惊澜的背后环住,她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就整个儿僵在了原地,全身紧绷,竟显得比云危画还要紧张三分。段惊澜方才已经收回了长剑,直直比在那白衣人的鼻间。“嘁,”白衣人冷冷一笑,在见到段惊澜的时候,眸中怒火更盛,“我当是谁,好久不见了。白、王、殿、下!”
“此事与王妃无关,”段惊澜的声音仍旧平静,难见半分波澜,“若你硬要相逼,别怪本王不客气。”
段惊澜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哪怕他的声音在平静无波,哪怕他的表情再怎么冷静淡漠,都会令人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那种压迫感从段惊澜的身上散发出来,由内而外,涵盖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中。苏白麓却并不放在眼里。他知道段惊澜的身份,更知道段惊澜的手段。却从未真正怕过他。他对段惊澜,只有恨。那份恨也并不比玄素真人少。苏白麓冷冷一笑,抽出腰间佩剑:“那就来试试!”
“抓紧。”
段惊澜简单吩咐了声,云危画便又感到自己双脚离了地面,她赶紧把头埋在段惊澜的怀里,不敢去看两人交战的场面,一双手更是紧紧环在段惊澜的身后,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其实,云危画此时的姿势和动作,对段惊澜来说是很大的妨碍。故而段惊澜一直没有主动出剑,更多的是护着云危画,保证防守。云危画埋在他的胸口,听着段惊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自己也忍不住脸颊发烫。兵器相接的声音不绝,刺耳得很。但那颗炽热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却让云危画安定许多。仔细想想,她虽然与段惊澜并不熟识,但这个人,确实是最能够让云危画感到安定的一个了。虽然云危画自己也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每次遇到段惊澜出现,她就会觉得任何事情都能平安渡过。像上一次在百花节被诬陷,更像这次她被人绑架。正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有一道白刃飞来,横亘开两人的距离!用的,是和段惊澜同样的剑法招数,如同双生。一身素衣的女子翩然而落,夹在两人之间:“苏白麓!事情早就过去了,你不要太过分!”
“过去了?”
原本,见有人加入战局,苏白麓还愣了片刻。可听见女子的话后,苏白麓反而冷笑起来,满脸轻蔑:“好,好啊!皇室的人心都如此冷漠!”
说着,苏白麓直接绕开女子,冲着段惊澜冲了过来!段惊澜上前一步,将云危画推到那女子怀里,没有再多加吩咐,直接与苏白麓缠斗起来!段惊澜卸掉了“包袱”,身法更加诡谲飘忽,长剑更加凌厉精准,在月光之下,青瓦之上,如同舞动在空中的墨色蝴蝶,剑法飘逸灵动,让人难以相信这竟是用以杀人的招数!终于在数十招后,段惊澜一掌击中了苏白麓的肩膀,逼得白衣男子倒退数尺!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段惊澜淡淡道:“走吧,本王不与受伤之人打。”
苏白麓咬着牙,心中不甘。今次他受了重伤,根本不可能是段惊澜的对手!他本想着直接掳走王妃就是,没想到段惊澜竟会忽然出现。实在可气!更何况……苏白麓看了看在一旁长身玉立的女子。何况,如今陈歆歌也在,这两人联手,对他更为不利!一番衡量过后,苏白麓不再多话,转身便消失在黑夜里。陈歆歌一直紧紧注视着两人的交战,待苏白麓走后,她才松了口气,兴冲冲地跑到段惊澜的跟前:“师弟,你的剑法又精进了,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啊。”
段惊澜则和她寒暄起来。反倒是留了云危画一个人在原地,不知能做些什么。她一眼便看出两人熟识,不然不可能用同样的剑法,想着也许这两人事情梅竹马,说不定白王今天失踪,就是找他的小青梅去了呢。幸好云危画和段惊澜之间没什么感情,故而见到两人熟识亲密的模样,心中也没有多少不痛快。大概吧。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不会武功的她,该怎么从这房顶下去?她实在担心白王和他的青梅聊得忘我,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顶上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