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问问你李岩武的事情。”

晏染看着人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李岩武？谁啊，不知道。”

曾舜抽了口烟，神情带着一丝享受，摆摆手否认。晏染正想再进一步进行询问，却见他眼睛一亮，眼神里带着不知是怀念还是开心的色彩看着晏染手中的手提袋。看到他的样子，晏染心下了然，拎起袋子的手晃了晃，“你想吃这个？”

“诶诶！别慌小心撒了！”

看到晏染的动作，曾舜神色慌忙的扑了上来，然后——用手稳住了袋子。“你说的李岩武我不知道，但我这里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只是要用你手里的袋子来换。”

曾舜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听，为什么不听？”

晏染常年做记者的经验告诉她，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所说的故事肯定能给她想调查的案件一个突破点，虽然她很不喜欢这个烟味。“哈哈哈那就这么决定了，”曾舜孩子气地笑着接过袋子，在已经堆满酒瓶的茶几上清出大半的“空位”，然后放上两个“贵宾”。踢了一个小草凳过来，然后殷勤地将筷子掰开递给站在一旁的晏染，指指茶几上其中一碗面：“吃，吃着说，不急。”

晏染感觉非常无奈，她此刻只想说，你不急我急啊！但还是忍住了，塑料碗里传出的香味也刺激着胃里翻腾的饥饿感，催促着她尽快进食。她只好接了过来然后坐下挑了一块面吃进嘴里，听着对面一副邋遢样的男人将故事娓娓道来——有一个男人他有个好友，然后他爱上了好友的女友，后来……突然，面前的男人停顿了下来，看着碗里的面眉头紧皱却不动筷，也不说话。晏染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两人皆沉默不语，空气中一阵寂静。大概两三分钟后，晏染坐不住了，带着小心的神情柔声追问道，“后来？”

听到问话的曾舜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极为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异在哪儿的神情看着晏染，眼神里是无法描述的复杂和陌生，突然站起身挥舞着筷子朝着嫣然大声嘶吼：“你！你是谁！！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晏染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特别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站起身来向后退去。突然眼前人又变换了神色，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望着抱头痛哭：“佳佳！佳佳！！是不是你！你不要走！！！”

晏染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转身向着门的方向夺路而逃。在昏暗的，没有光线的灯光下连连被地上的杂物绊了几个踉跄，甚至摔倒在地，但听着身后人时而愤怒嘶吼，时而惊叫，又时而嚎啕大哭的声音，晏染强忍着疼痛，凭借着心中的恐惧终于跑到了门外，关上门的一瞬间，他似乎还听到了汤水和婉洒落在地的声音。她连门外都不敢停留，一瘸一拐狼狈地之前冲到了楼下。站在小区门口，晏染扶着一棵行道树弯下腰急促地喘息着，手则放在胸口似乎试图安抚胸腔疯狂跳动叫嚣着的心脏。大概过了十分钟后，晏染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没有人追过来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连忙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来到喻笑家的小区外，随便找了一家中餐馆坐下点了个一菜一汤。深深叹了口气后才将手机拿出，再次拨通了秦志远的电话，“秦志远，你和我说清楚，你的那个同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的她也估计不上客气了，若不是她及时逃出来，说不定就死在那间屋子里了。“什么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

刚接起电话就面对晏染的质问，秦志远听得一头雾水。“不是电话打不通这么简单。”

发现自己激动了，晏染缓缓地叹了口气后重新开口说道。听到这里，那边似乎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沉默良久，“．怎么回事？”

“我只跟你说情况吧，我今天打电话直到我去找到他，这期间都很好，除了他们家很乱以外，一切都没有问题。”

“嗯，你接着说。”

秦志远一边听着，一边把眼前的电视声音调小了些。大致的讲述了一下情况，接着说到曾舜的那个故事的“然后”时，也学着他的样子停顿了下来。“然后？”

秦志远好奇地追问，如同她当时的样子。“我当时也像你一样这么问，然后他就疯了。”

不知为什么，晏染突然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平静了下来。“啊？”

秦志远只觉得莫名其妙反应不过来，“不是，等一下，我听说过他最近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疯了吧，晏染你是不是在逗我？”

“不是，他拿着筷子一会儿指着我问‘是不是要杀了他’，一会儿哭着喊‘佳佳’。”

晏染说到这里也很无奈，这样荒诞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会信吧。“好吧，那这样？我给你他妹妹的电话，你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不然现在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你。”

秦志远不知道实际情况，但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电话另一边的人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这种玩笑。“好。”

晏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放弃曾舜，那她的线索也就断了。晏染看着随身记事本里记下的信息“曾晴”，沉默片刻便将号码输进了手机。“你好，请问您是？”

从电话里传来一个礼貌且轻柔的女声。真是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晏染带着笑意也用着柔和的语气回答对方的疑问，“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晏染，今天我去看他结果发现他不太对劲，所以想问问你他的情况。”

“诶？晏染？几年前的那个明星记者？我哥原来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电话另一头的人突然激动了起来，晏染有些讶异，竟然还有人记得她。“我以前超喜欢你的！特别是你不管其他人的舆论破了宗家次子的那个案子，只可惜你后来就隐退了．”女生自顾自的睡着自己对于晏染的喜欢，让被夸赞的人都脸开始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