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羽汐一早就知道楚鲲的情况不好,但是,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呆滞,似乎,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楚鲲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到秦羽汐,他想要招呼一声,可是他张不开口,他想要动弹,可他却是全身都僵硬之极。所以,他死劲的想要挣扎,眼神里面蛮是焦急,就算如此,他的咽喉处也只是发出类似于野兽一样的嘶吼……秦羽汐听到他还能够发出声音,倒是镇定了不少,至少证明他的声带没有受损,意味着他的五脏六腑,应该都没有大问题。她伸手向着他脉搏上摸了上去,据说,对于诊脉,需要资深的老中医一点点的带出来,还需要数十年的临床经验,但是,秦羽汐感觉,她就是被帝卿用醍醐灌顶直接输入脑袋的,这些东西,她仿佛前世就学会了,根深蒂固。楚鲲的脉搏已经很的微弱了,她就弄不明白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是说明,这老头子的情况很不好,为什么楚家的人根本不相信?她不知道楚广和墨离枫等人说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否则,墨离枫和顾贝不会就这么翻脸离开。“羽汐,怎样?”
楚康急急问道。秦羽汐抬头看了看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光是楚康来了,还有楚广,楚正国和楚正民,就连着卢艼和鲁芳,也在门口。“你们都出去吧,在前面的花厅里面等着。”
秦羽汐镇定了一下子心神,说道,“我会尽力。”
“羽汐,我想要看着。”
楚康说道,“上次,你也是让我看着的。”
“这次不成。”
秦羽汐断然摇头道,“上次只是让你爷爷醒过来,这次很是麻烦,而且,我没有把握。”
“秦神医,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楚正国皱眉问道。“半数。”
秦羽汐看了一眼楚正国,不仅微微皱眉。为什么就这么几天,楚正国的病情竟然迅速恶化?原本她估计,他要病发至少还需要一二年,可现在,照着目前的趋势来看,只怕顶多就是三个月到半年了,唉……当然,秦羽汐就算傻了,这次也不会说什么了。“羽汐,你一定要治好我爷爷,一定要。”
楚康心里很是着急,还很是烦躁,说道。“我会尽力。”
秦羽汐说道,“你爷爷病入膏肓,谁也没有把握说一定能够治好他老人家的,你们去花厅等着。”
“需要多久?”
楚广皱眉问道。“二个小时。”
秦羽汐说道,她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一切顺利,三十分钟就足够了,但如果不顺利……不顺利的事情,秦羽汐不敢想。“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秦神医。”
楚正国说着,忍不住看了看老父,然后首先转身向着外面走去。“羽汐,你一定要治好我爷爷。”
楚康看着秦羽汐,低声说道。这一次,秦羽汐没有说话。一定?谁能够保证一定就能够救治得了病人了?现在的医院,你就算是阑尾炎动个手术,虽然成功的概率是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但是,弄不好还是会有那么一个倒霉蛋,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等着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秦羽汐从一边的小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丸药,用一点水化开,灌入楚鲲的口中。浓郁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着。等着苦味慢慢的开始消散,秦羽汐低头看着自己的拇指,意动一动,那只乌木蜂蛊已经从她拇指间飞了出来。乌木蜂蛊绕着秦羽汐飞了一圈,然后在她面前摆动着翅膀,轻轻的抖动着,讨好着。秦羽汐原本的烦躁,在看到乌木蜂蛊这个拟人的小动作之后,顿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子,对着楚鲲指了一下子,低声呵斥道:“去吧!”
乌木蜂蛊看了一眼秦羽汐,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楚鲲,竟然迟疑了一下子。秦羽汐愣然,她看得出来,乌木蜂蛊竟然不愿附身楚鲲身上,理论上来说,蛊虫应该不会罔顾主人的意愿?“去吧!”
秦羽汐心中也有些舍不得,虽然乌木蜂蛊她没有豢养多久,但名义上,乌木蜂蛊却是她唯一直接豢养的蛊虫。这一次,乌木蜂蛊落在她手背上,轻轻的蹭了一下子,这才向着楚鲲飞了过去。秦羽汐解开楚鲲上身的衣服,手中已经多了几根银针,银针扎入楚鲲的体内——于此同时,乌木蜂蛊直接从楚鲲的口中,进入它的体内。一切似乎太过顺利,很快,秦羽汐就看到,楚鲲的身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青色气体,那是那颗老银杏树的生机,楚鲲是没法子完全融合的,当初她利用奇术,也就是引入了一点点,大部分的木生气,只是存在楚鲲的身体内,用他的身体,作了一个器皿而已。如今,时间已经差不多,木生气占据了主导地位,导致的结果就是楚鲲这个人类的血肉之躯,开始一点点的木质化。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乌木蜂蛊在楚鲲的体内吸取木生气,然后蜕变,通过乌木蜂蛊这个媒介,让木生气再次滋养楚鲲的血肉之躯,让他能够在活一段日子。通过乌木蜂蛊这个媒介之后,木生气会变成普通的生气,不至于会让他木质化。但是,楚鲲就要让乌木蜂蛊寄居他的体内,等着乌木蜂蛊把木生气全部消化融合,它机会蜕变而出。那个时候,楚鲲只有死路一条。想想,秦羽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这真不算是治病救人,这世上就是利用楚鲲残余的肉身豢养蛊虫。而这个时候,乌木蜂蛊开始不断的吞噬生气,进行酝酿……凡事蜂类,它们和别的生物不同,它们能够酝酿——有些蜂类,只会酿蜜而已,而有些蜂类,它们还能够酝酿别的东西,比如说——乌木蜂蛊,它就不单单会酿蜜这么简单。否则,它也不会成为高阶蛊虫。似乎,一切比她预计的还要顺利。楚鲲身上的那层青色气体,正在慢慢的变化着,一点点的变薄,而后变成淡淡的水雾一般……半个小时之后,原本笼罩在楚鲲身上的气体再次融入他的体内,秦羽汐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可就在这个时候,乌木蜂蛊突然发出一声“嗡”鸣,随即,楚鲲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子。秦羽汐一愣神的当儿,乌木蜂蛊竟然从楚鲲的鼻子里面嗖的一下子,直接飞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她扑过来。秦羽汐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感觉手臂上一阵刺痛,随即,磅礴的生气涌入她的体内,跟她原本修炼出来的一丝丝内息融入一体。内息宛如是一个无底洞,直接把就所有的生气全部吸入其中……这一切,前前后后不足一分钟,等着秦羽汐回过神来的时候,经过乌木蜂蛊酝酿过后的生气,已经全部纳入她的内息中。这个时候,楚鲲已经全身发黑,原本还是人类的肌肤,呈现出一块块灰褐色的,像是木头一样的质地。秦羽汐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乌木蜂蛊会罔顾她的意愿,自作主张的把生气灌入她的体内,没有了生气支撑的楚鲲,已经在一瞬间木质化,并且生命瞬间流失。“不!”
秦羽汐大惊,忙着扑上去,手中的银针匆匆封住他几处穴道,死命的封住他体内最后的一丝生气。随即,她就跌坐在椅子上。“怎么办,怎么办?”
秦羽汐看着上半身宛如是木头一样的楚鲲,顿时就泪流满面。“不应该这样啊,不能够这样啊……”秦羽汐呐呐说道。外面,花厅内,楚家一家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由于秦羽汐说了是二个小时,但是这两个小时,实在太过难熬了。看着时针一点点的挪动着,挪动着……终于,时针指向了十二点。楚广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再等等。”
楚正国说道,“希望一切顺利。”
“唉……”卢艼轻轻的叹气。楚康不安的在房间里面不断的走来走去,鲁芳被自家儿子弄得实在有些焦躁不安,说道:“阿康,你坐下吧,别急。”
“我急。”
楚康说道,他和秦羽汐交往过半年,他还是比较了解她的,他总感觉,她似乎还隐瞒着自己什么。没错,她绝对还隐瞒着什么事情。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比楚家的任何人都着急。不管时间过得多慢,但还是一点点的过去了,眼看就午夜十二点半了,秦羽汐还是没有出来。“我去看看。”
楚康心中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阿康,不要鲁莽。”
楚正国嘱咐道。“我知道!”
楚康答应着,然后他就大步向着后面药剂室走去。众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走到药剂室的门口,楚康伸手敲了敲门,门关着,四周的窗帘也都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里面,死一般的沉寂。“羽汐?”
楚康试探性的叫着。但是,里面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答应他。“羽汐?”
楚康用力的拍着门,把门拍得山响。“阿康,好像有些不对劲?”
楚广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