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曦见状，仿佛恨不得扯着他的耳朵让他相信：“贺闵行，我真的没骗你！”

“哪位？”

贺闵行眼皮半撩，冷的厌恶：“有资格？”

半个台阶都不给，真挺伤人！刘晓曦呆了一瞬，眼圈骤红，泫然欲泣！叶依楠瞧着，小心眼儿的觉得甚是解气，收敛好情绪，继续：“我姐剖了我姐夫是真，我曾不止一次发过疯是真，我母亲痛苦不堪离开也是真。”

“楠楠，别说了。”

顾若北似乎想要抱住她，被叶依楠拉住了手，看着刘晓曦：“但我父亲身上的解剖刀伤不是我。”

“从我姐离开，我每年都会被要求检测精神状态，也从没有一次发现我有精神病。”

“不可能！”

刘晓曦红着眼眶看贺闵行：“贺闵行，你不要相信她，她骗你。”

她大约是真的想要贺闵行这个人的不行，简直称得上疯魔了。叶依楠想起了原主的姐姐和姐夫。望着刘晓曦：“我姐姐也曾像你这样的去爱一个人，不留余地，不回头。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姐比你幸运，至少我姐夫至死都是爱她的。”

“我爸爸说，我姐姐遇到谁都是悲剧。”

“而我姐夫最大的被悲剧在于，遇到了我姐。”

贺闵行眸子半阖半撩，透过狭长缝隙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的落在叶依楠身上。刘晓曦怒吼：“你到底想说什么，炫耀吗，炫耀我还不如你的精神病姐？”

叶依楠：“我想说，你的问题，出在你身上。你不能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去爱人！”

刘晓曦怔了一下，又是一脸怒容：“你在教我，怎么去爱人？你有什么资格？”

“没有，毕竟我也不会。”

这句话，她是作为叶依楠，说的实话。不给刘晓曦再开口的机会，向焦队：“焦叔叔，我说完了。”

看着焦队带着刘晓曦离开，刚摸到开关，便听到顾若北更加发颤的声音：“楠楠，别……”然而，客厅灯已被打开，一室通明。顾若北猛地看向身后，却发现空空如也。那里原本有张桌子，曾是原主的姐姐解剖了自己丈夫的地方。“我收拾了，”叶依楠道：“放在了地下室我姐的遗物里。”

“你……”顾若北像是不认识她了。贺闵行的眼神落在地板上，地板上大片大片暗色，那是血迹经过长久时间的浸渗留下的痕迹。“我妈说，晚上做了你爱吃的。”

贺闵行漫不经心的目光从顾若北面上移到叶依楠面上。“嗯，”叶依楠含笑：“我和我哥还有点事说。”

张景山识趣的跟着贺闵行出去了。两人也没走远，就站在房门口。除了透过早已破烂的窗帘射出来的几束光，整个院子皆被黑压压的草木暗影遮盖。“别说，真有点恐怖！”

张景山抱着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揉搓。贺闵行散漫的眼神有些飘，半响，从口袋摸出盒烟，磕出来两支。张景山取走一支，自觉拿出打火机，拢住火焰给贺闵行点着。而后给自己也点着抽了一口，问：“刘晓曦是个执迷不悟的，你的手段什么时候这么温和了？”

贺闵行撩起眼皮嗤笑：“借爷的刀杀人？”

“哈哈哈……”张景山勾上贺闵行肩膀：“什么都逃不过贺爷的眼睛！”

贺闵行眯眼：“他是直的。”

张景山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没了嬉皮笑脸掩护，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凌厉：“不急，一辈子没那么短，我最不缺耐心。”

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说起来，我以为走不出来的是叶妹妹，现在看来，不敢往出走的竟是他。”

贺闵行：“……”对话声隐隐传出来。“我的心理老师曾对我爸爸说，我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之所以会歇斯底里，主要原因在于我不想控制自己。”

顾若北蹙眉：“你没有不控制自己。”

叶依楠摇摇头，“不，他说的是对的，我一直在拿年少时的创伤当借口，逃避面对。”

“后来，甚至到了自伤的地步。”

“每次闹完，我就更加不敢面对那样魔障的、糟糕的自己，所以又开始选择遗忘。”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爸爸去世……“对不起！”

顾若北满脸歉意。叶依楠轻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爸爸临终前说，作为一个人，他做了他想做的；作为一名警察，他做了他该做的。”

“这几年我之所以依赖你，不是因为我爸当初救了你，而是你是我爸去世后，待我最好的人。”

“可我忘了，你也只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而我却过分的把自己全部压给了你。以至于你不得不时时替我操心，处处护我妥当。”

顾若北唇角动了动，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叶依楠仰起脸笑着道：“哥，这几年谢谢你。但你放心，我已经在成长了。”

“你看，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以前那个连看见树影摇晃，都害怕的往衣柜里的钻的小姑娘了。”

“前几天在天台上，我前面虽然没控制住，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顾若北像是不忍再看她，撇过眼，自责：“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努力了，可是我……”他意识到的太迟了！曾对她日益月累的紧绷与窒息，让他觉得这样的暗无天日根本没有尽头。以至于他惯性的想着，就这样吧……忽略了她其实一直在挣扎。叶依楠依旧笑着：“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步子迈的太慢了，连我母亲都没能受得住，拖到你熬不住也是正常。”

“对不起，如果我……”“我什么，他没说出口。”

一把抱住叶依楠。叶依楠僵了一下，缓缓回抱他：“哥，我知道，也接受所有的过往。你别再为我担惊受怕了。”

“我们都把过去从肩膀上取下来，轻装上阵，往前走，好不好？”

“……好！”

顾若北却将她抱的更紧了。虽然里面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可张景山看着贺闵行周身的寒意，还是胆战心惊的很！好在叶依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叶依楠顺势退出来，向顾若北：“不早了，我们回吧。”

顾若北已将多余的情绪收拾的干干净净，温柔的点头。叶依楠接通电话，对方却不说话，直到贺闵行摩托车旁。他从她手中取下手机，修长的指按下挂断键，将电话号码的备注改为了“闵行哥哥”。随即听到一声系统提示音。[总进度40。]叶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