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贺闵行就有察觉：她面上又暖又甜的笑容，与她眼底的清冷，很违和。查了她的过往，怎会相信有那样过往的人，得没心没肺成什么样，才会有这样的笑容。在家里与她接触的多了，更加肯定，她看似的好脾气，其实质不过是漫不经心，和任由你闹的漠然。后来在酒店，不经意瞧见她先是躲开有玫瑰花粉的床，而后又故意去碰的举动，以及那些她自以为隐晦的种种……无一不表明，她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心思深沉。心思深沉，只要不害人，总比没脑子强。他介意的是，她对自己也小心翼翼，不信任。甚至，找过她的心理医生。那人告诉他，人在遭遇变故与不断失去之后，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将自己伪装。区别在于，多数人会把自己伪装成铁石心肠的冷漠样子。而她……恰恰相反。她越来越多的表现出，用笑面装饰内心的荒凉和漠然！那位心理医生还告诉他，她对他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占有欲。说白了，就是要他。占有欲不接受背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贺闵行大体能猜到，若他背叛，会落得如何的下场。毕竟之前听到张玉娇问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被骗了，会怎么做？”

她几乎毫不犹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欺负我，那我一定也要撕她一块肉的。”

她爱憎的分明。他知道，他要孩子，她就不会拒绝。哪怕这很不理智。不也证明了，她对他并不止于占有欲！贺闵行觉得自己魔障了……如果在遇到叶依楠之前，有人告诉他：“你将来会死心塌地无条件的对一个女人好，并且患得患失想要她的真心。”

他一定会不由分说嘲讽他脑子进了水，外加踹他几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怀里这个女人对他耍几个欲擒故纵的手段，他便栽了。庭院里引了活水，不同品种的鱼游来游去，一点不像观赏用，倒像是野外河里散养的。“连芦苇也生的散漫，”叶依楠逗了会儿鱼，指着芦苇，一回头，便见贺闵行盯着她看。“怎么了？”

叶依楠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贺闵行从身后抱住她，沉哑着声音，转眸懒笑：“该早点带你来。”

若早点带她来，或许……叶依楠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自责，从他怀里转过身，踮起脚尖，吻着他唇角，含笑：“听说，你曾给我一个评价。”

贺闵行黝黑的眸子点在她唇瓣上：“什么？”

叶依楠：“花瓶。”

贺闵行：“……”挑了下眉骨：“秋后算账？”

他似是怕她站不稳，托住她的腰，将自己的身体往下俯。叶依楠摸着他的喉结，浅笑：“所以我得先搞点事业，给咱们的贺大校草证明证明，我并非花瓶啊，否则哪里入得了您贺爷的眼？”

“长本事了！”

贺闵行扣住她脑袋吻住她唇瓣，辗转啃咬。一吻毕，抱住喘着气息娇软的叶依楠，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不许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想怎么张牙舞爪都行，都给你。”

叶依楠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情动，在说情话，但心还是软的一塌糊涂，笑着道：“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嗯。”

贺闵行沉沉应了一声。叶依楠感觉他有些脆弱，手抚上他胸膛。贺闵行僵了一下，抬起头，垂着眸子，半响又是一股子痞气：“跟爷求欢？”

虽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但叶依楠满心对他的心疼和愧疚，还是瞬间散了个干净。绕过他，往旁边的花草堆里走。她难得气鼓鼓的模样，贺闵行瞧的稀罕，身上的低迷气息也散了大半。雏菊、百合、紫色风信子、波斯菊、三色堇，她折了一大把。贺闵行眯了眯眸子。见她又扯了几片芦苇叶子，将花缠住，起身，接给他：“花语，每天开心、快乐。”

贺闵行懒笑着接住，扯着嘴角桀骜道：“贿赂爷，好伺候你？”

声音分明沙哑的厉害。“……不贿赂你，你也得伺候，”叶依楠手覆上自己的腹部：“你儿子可在里面呢！”

贺闵行眼皮撩在她腹部。人转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不想走了，背我。”

贺闵行转眸，似笑非笑。叶依楠：“是你说的，我可以对你张牙舞爪，不接受出尔反尔！”

贺闵行哼笑，身体却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