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楠此次下山,主要冲的是千草雪株。莫少卿查到洛安城首富乔员外手里恰好有这么一株,便将门派里收到的来自他的求助信给了叶依楠。早膳毕,她拿过早已看过的卷宗,递与贺之舟。贺之舟打开,上面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乔员外的求助内容。说城中发生凶案,已有数十人丧命。死者不分男女,年龄多在十至三十五岁。皆被吸食精气而死,尸体呈干枯状。唯一不同的是,男子被吸食精气前,皆与人欢好过,而女子全被毁去容貌。官府派来一拨拨人查案,不仅未水落石出,反搭进不少差人。可见凶手之猖狂嚣张、穷凶极恶。城中上下无不人人自危,疯传此为妖怪行凶……叶依楠见他看完,道:“我们去乔员外府。”
贺之舟原以为她下山就是游山玩水来的。再看了遍卷宗,问:“师傅知道吗?”
叶依楠淡淡掀起眼皮:“不知。”
贺之舟清澈的眸子欲抬未抬,一副想说不赞同又没胆儿的小模样。叶依楠:“事成之前,你不许给他说。”
明亮的神色间颇有威胁人的架势。贺之舟眸色闪了闪:“师傅叫我照顾好师姐,此事危险。”
“嗯,是挺危险!”
叶依楠拿起佩剑,看他还杵在原地,转眸过来,故意的平静:“害怕?不敢去?”
贺之舟抿紧薄唇。[—1,总进度4。]叶依楠:“……”果然,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撺出些善解人意:“城内繁华处甚多,你若嫌独子待着闷,便出去转转,我留几个护卫给你。”
说完,瞧贺之舟表情。并没有见他有高兴的迹象。[—4,总进度0。]叶依楠:“……”都说女儿心,海底针。这人分明就比女儿心还海底针嘛,叫她一个正正经经的女儿家都猜不透。难伺候!进度丢了个干净,叶依楠接下来一路都板着脸。贺之舟一语不发地跟着。乔员外自发妻走后,虽未续弦,但纳的小妾却不少。自从这吸食精气的所谓“妖怪”出现在洛安城后,他的爱妾莫名其妙的首当其冲接连惨死,对于苍梧派的来人可谓是翘首相盼。但叶依楠和贺之舟似没能满足他的期盼,向他二人身后望了望,再望了望,见确定没有旁的人来,才斟酌着措辞:“你家师傅不来?”
得了肯定回答,他连连长吁短叹了好几声。连落座时,也直将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位爱妾硬生生塞进与自己同一个椅子里,担忧的更甚:“仙人们一定不能轻敌呀,那妖怪本事可不小,都一年多了,咱们使尽浑身解数,连个影子都没逮到。”
“我如今呀,都不敢让琴儿离开我寸步,就怕她有个闪失,我这晚景啊……”眼里闪着老泪,瞧向他抱着腰肢儿的爱妾。出了房门,隐隐听见那位叫琴儿的娇滴滴道:“老爷出的可是高价,来的怎是两个嫩娃娃……”偌大员外府,一应仆从不是年老,就是模样不端。叶依楠问领路的管家:“府中除了几位夫人、姨娘,可还有其他人受害?”
管家布满褶子的脸上立马折出一道道愁苦:“咱们员外府啊,可遭了大罪,凡模样好些,年纪轻些,都遭了毒手。”
贺之舟已在门外:“我查看了尸体,没有魔气,不是魔修。”
叶依楠思索了一番:“若吸食精气是为练功,定有魔气痕迹。没有魔气,只剩一种可能!”
贺之舟:“普通人?”
“对,”叶依楠:“但普通人并不能单靠自己,她背后定有人指点。”
贺之舟撩了眼她认真的眉眼:“……我曾看到过一则记载,精气除了练功,还有暂时续命或驻颜之用。”
叶依楠心里咯噔一下:“你看的什么书?门派里有此类书?”
他黑化后在魔修上的造诣颇深,难不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偷偷修炼了?所以,他对苍梧派不满已久?早就在预谋?叶依楠觉得脖颈又开始发凉。贺之舟:“……”她看上去有些如遭大敌!虽不知她脑补些什么,但他并不想说自己看了什么书。而且,那书还是门派里男弟子捉弄他时,塞进他手中的。他也就瞥了那么一眼。叶依楠见他低着头,嘴包的豆子似的,只当他是默认。心实打实的高高吊了起来,语重心长:“师弟,虽说仙修与魔修只是功法不同,归处不同,就如同不同种类的草木,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贺之舟:“……”懵了一下,清澈的近乎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半响,眼底闪过一抹饶有兴致,乖乖点头:“是。”
认同就好,叶依楠再接再厉:“但你也应该清楚,魔修与仙修对心性的影响天差地别。”
“你现在仙修才入门不久,切不可三心二意。仙、魔同修,更非易事。”
贺之舟轻抿薄唇:“师姐怀疑我在修炼魔道?”
叶依楠:“……”难道还没开始?但无论如何,得给他扼杀在萌芽中。为了苍梧派,也为了自己这颗脑袋。一定要避免他走上原剧情中恨不得毁天灭地的道!为了让他感受到被关心的亲切,叶依楠伸出爪子,在还高出自己半截的贺之舟的脑袋侧轻轻拍了拍。浅浅一笑:“没有就好。”
贺之舟这次是真的愣了,回过神时,发现她已走出几步。似是发现自己没跟上,回过头来:“回去了。”
心如鼓点,撞了一路。[+1,总进度1。][+2。][+……]进度加了一路。叶依楠很想趁势给他买些吃的、穿的、用的,再人文关怀关怀,指不定他一高兴,进度就会走的更快。可转念一想,来的路上,他俩还在闹别扭,若过于的热情了,难免有精神不正常之嫌。这孩子心思本就多,若起了反作用,就得不偿失。贺之舟一个人坐在桌前,一连喝了好几杯冷茶,仍没想通,叶依楠这段时日以来的变化是为何。但仔细一想,她除了对云长青、自己以及洛苏苏以外,待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不同。难道真的只是看清云长青居心叵测?发现自己是被冤枉的?拧着眉,看向叶依楠房间方向:“所以,一直以来,她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