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力量感。“你最好有赶去投胎的大事!”
他沉声冲手机咬牙切齿,带着隔了听筒一口咬死对方的仇恨劲儿。听筒对面的人不等他吼完,紧迫道:“贺队,三海湾发生了血案。”
窝里的躺尸诈起,沙哑着嗓音道了句:“我直接过去!”
便撂了电话。贺云霆迈着大长腿从床上跨下,他全身只着了条裤衩子,皮肤呈浅麦色,一副好身材,怕是男人见了,也要多看几眼。许是没有睡足的缘故,他的面容看上去异常憔悴,右眼的双眼皮已折成三层,左眼的双眼皮至少有四层,线条分明的下巴冒着些青茬,很有颓废叔感的既视。三分钟不到,他已穿戴洗漱完毕,摸了车钥匙,啪的带上房门。大约是凌晨五点的缘故,楼上的人都还未起,他按下电梯按钮,电梯很快便驶了下来。车子如离弦之箭,飞奔向三海湾。三海湾在江城郊区,若不堵车,按照交通规范行驶,大约要五十分钟左右才能到。但贺云霆明显是个不守交通规则的,三十分钟不到,几辆警车醒目的灯光已在前方几百米处闪烁。这里的房屋,要么是独门独院的小平房,要么是小二层,院子里的空地还可以种点花草蔬菜,住的都是些生活水平中等的上班族或退休养老人员。揉着睡眼的邻居,已爬起来不少,在警戒线以外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贺云霆在边儿上停车,揉着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往院子里走。他刚进院子,就看见了一楼敞开的门边一具六十岁左右男人的尸体。他一手扒着门框,呈爬状,突起的眼珠死死盯着门外,好似还在求生。血从他的身下一直流到了院子里。陆小山见贺云霆进来,跑出来,道:“贺队。”
他是今年才来市局的高学历实习生,一来便被张局指给贺云霆带。此刻的面色苍白极了,一只手拿着半瓶矿泉水,另一只手不住的捏自己脖子,像是拼命的想把什么遏在喉咙下。“啧,又吐了?”
贺云霆略显狭长的星目嫌弃的了瞥他一眼,往里走:“说情况。”
经过尸体时,陆小山赶紧仰头,把眼珠子往屋顶上瞧:“这家人姓金,被害的是一对老人。老人有个儿子,已成家,住在城里……”说话间,两人已到二楼卧室。地板上仰面躺着一个妇人,双目圆睁,看着天花板。她的死状极惨,头颅多处被殴打变形,肠子都被掏出来了。也怪不得陆小山那副模样。贺云霆没理会双脚黏在屋外地板上的陆小山,带上手套,仔细查看死者。法医检查毕,抬头问:“贺队怎么看?”
贺云霆起身,又去检查半敞开的窗户,吐出一个字:“恨。”
尸体被抬走,贺云霆和几个同伴查勘完现场,出院时天色已麻亮。门外聚集的人比他来时多了不少,他又揉了把脑袋上的乱毛,走到人群边,抽出几根烟递给围的最近的几个男人,向其中一个:“叔报的警?”
他举手投足间自有股子不羁的风流,与良好教养下的贵气,虽不修边幅,好在人模人样,言语间也很容易让人亲近。围着的人很快的便给他倒豆子似的往出倒话。回程的路上,他一样开的飞车,副驾驶座上的陆小山紧紧抓住安全带,脸色比在金家院子时还苍白。吓的!贺云霆开车间隙,拧着唇,毫不掩饰的嘲笑了他一声。显出几分男孩子的坏。陆小山敢怒不敢言,憋屈的抿着唇。突然,贺云霆星目咻的锋利。陆小山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道:“贺队,你的车上个月才年检,现在已经违章被扣六分……”话还未说完,贺云霆已经一把方向盘,把车子掉了个头。陆小山的脑袋磕在了车窗玻璃上,不等他坐稳,就听见贺云霆道:“打120。”
“是!哦?”
陆小山懵着脑袋跟他下车,只见路边一滩血迹,顺着贺云霆爬上去的方向,瞧见一辆侧翻的车子。救护车、警车呼呼啸啸的来,又呼呼啸啸的离开。江城市公安局,会议室。“……以上是金家的案子,接下来……”陆小山切换出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子的全身照。上着白色毛衫,下搭米色长裙,身量高挑,黑色长发及腰,模样漂亮,是那种只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照片上的她正笑着,眉宇间带着孱弱,笑容略显的僵硬、自卑。“她叫叶依楠。”
陆小山说:“上午八时,贺队和我回市区时,在通往辽城区的岔路口发现了她。根据现场判断,她当时正往江城赶,在此处发生翻车。这段是下坡路,好在路边有树,卡了车身,只造成侧翻。”
“人怎么样?”
远程会议另一端的张局问。陆小山:“还在抢救,头部受伤,身上多处有擦伤,但致命伤在她胃部。”
张局身体猛地前驱,大大的脑袋几乎从屏幕上钻出来:“胃?”
陆小山:“贺队说,初步判断,和‘八一三’案,同一种手法!”
会议室一众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响起嘈杂相互说话声。张局惊讶过后,声音带着迫切:“医院派人了吗?”
陆小山:“贺队带人去了。”
仪器上的生命线渐渐趋于平直。医生无力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病房外的贺云霆眉头皱的极紧,拨开往出走的其中一个医生,冲了进来,见此情形,刚毅的面上,尽显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