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父亲,你的母亲认为你的存在,毁了她的人生,对你唯有衣、食之责。”
贺父意味深长:“孩子,你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永远不会理解为人父母想要孩子幸福的心啊!”
温哲权走过来,唤了一声“贺叔。”
贺父不理会他,神态轻蔑,继续对叶依楠道:“我的儿子是个聪明孩子,他现在年轻,一时溺于情爱,无可厚非。但他是贺家继承人,儿女情长终不是他的全部所求,你有能力帮他吗?”
“您觉得,我该帮到他什么?”
叶依楠问。“你这种身份、地位,无论什么,都帮不了他吧。”
伸手过来似乎想拍怕叶依楠,她不动声色躲开,贺父也不生气,只是笑了一下:“如果你爱他,在那一日来临之时,自行离开吧。于你,于他,都好!”
表情奇怪:“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儿子的手段啊……”贺父意味深长,半截子话没收尾,便离开了。留下叶依楠窝了一肚子火。空气里偶尔传来一声纸张翻过的声响。叶依楠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留在剧本上温哲权望着她的侧脸,沐在光线里,缥缈的竟让人有些看不清。“司川院子里有一方荷塘,里面养了鱼,我带你去看看。”
温哲权连哄温晓柔的时候,都没这么的无意识的小心过。叶依楠从剧本上抬起眼,看了他一下,轻笑:“他说的是实事,我自己从小就清楚,早就不难过了。你不用管我,你有很多事要忙吧?”
温哲权自认阅人数众,却怎么也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半页的剧本,要是平时,叶依楠早记住了,可现在,她愣是一句也没看进脑子里。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她即便不是原主,但被贺司川的父亲生生嫌弃的人却是她。叶依楠不是没有想过与贺父好好说话,但贺家情形复杂,她不想成为被贺家任何人用来牵制贺司川的棋子。更不想让贺司川觉得,她对于贺家的财富、地位有眷恋,以至于在处理贺家的事情上,受此牵绊。她希望贺司川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她叶依楠看中的就只是他贺司川本身而已。夜幕降临,室内外灯火通明。温哲权从贺司川的住处走到他正在处理事的客厅,沿途中遇到好些贺家人,有人高兴,有人愤怒,有人不动声色,但无一例外,都没了平日里见到时的趾高气昂。“都是一家人,”贺父道:“你的手段多少狠了。”
没人应声。贺家主:“那女孩子模样是好,若是个性子柔顺的,放在你身边,我没意见,但明显不服管教。你现在还在兴头上,爷爷也不叫你和她立马就分开,总之,到时候腻了,你告诉我,我处理。”
“怎么处理?”
贺司川的声音平静。温哲权走进客厅,自顾自坐下。贺家主眯眼看贺司川半响,道:“我有地方让她活着认命。”
“什么地方?《笑皇途》投资人手里的药,其中独特的腐蚀药剂,我记得只有贺家有技术。”
贺司川抬起淡淡的眸子:“你们该庆幸只是卖技术,不是针对她。”
贺父眼神躲闪开贺司川。贺家主与贺司川对视良久,似乎终于确定,他的这个的孙子,确实不会再听他的,便也没了温情模样,道:“就算针对她又如何,你还想与我们算账不成?”
“贺家主比谁都清楚,咱们贺家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贺司川站起身:“我今天能站在这里,靠的不是任何人的庇护,是贺家家训‘各凭本事’。”
贺家主似乎想起了什么,眸色微闪。贺司川目色睥睨,周身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叶依楠是我的女人,谁敢再碰她一根头发,别怪我连最后的体面也不给。”
贺家主气急,咚咚咚将拐杖钉在地上:“我还是贺家家主!”
“这空有的名头,你不想要,我可以如你所愿!”
贺司川声音中不含任何感情。贺父惊愕的看贺家家主:“空名头?”
又望向贺司川:“空名头什么意思?”
贺家家主神色难看,柱起拐杖,仓皇离开。贺司川并未让他轻易走,森寒的语气穿破空气:“你书房里,我准备了点东西。晚节不保,还是就这么过下去,在你。”
贺家主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半响,回过神来,苍老的嘴唇跟着声音发颤:“好,好,好啊,你果然是咱们贺家的好子孙!”
贺父一脸懵,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无知爬满他的脸,看上去单纯的发蠢。眼见贺司川要走,他伸手去拉他衣袖,却被贺司川淡淡的一瞥。他触电了似的赶紧缩回手,底气不足的问:“你们说空名头,什么空名头。”
温哲权眼睛从贺父身上划拉到贺司川身上,又垂眸继续喝茶。贺司川略一思索,瞧贺父的目色骤然发寒:“你找依依了?”
贺父怯怯懦懦:“我,我去看她,她不适合你。”
贺司川:“适合你的呢?”
这句话可谓是戳心窝子的很。贺父为了旁的女人,导致贺司川的母亲自杀而亡。这么多年来,他乞求得到贺司川的原谅,每次用的说辞都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明白,你母亲她……不适合我。”
可,他选的适合他的那个女人,却在两人成婚半年就出了轨。贺父憋的脸色青了紫,紫了青,终于雄起一回:“我是你父亲!”
贺司川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厌恶。贺父好不容易攒起的那点儿气势,顿时彻底消散的无踪,手扶住桌沿,悲痛道:“我想弥补,我知道错了,我想弥补!”
“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不需要,”贺司川目色中没有半点波动的情绪:“你生了我,我会为你养老送终。”
贺父面上爬出喜色。但尚不及他开口,便又被贺司川一盆冷水浇下:“你最好安分点。”
贺父歇斯底里大吼:“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我,我是你父亲,我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