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楠和徽渊从府衙后门上山,没走多久,眼前便出现一座破庙。已被叶依楠解了‘焚寂’之毒的几个御妖师正在庙里等,他们是被萧长卿派来统领宁城的妖兵妖奴的。策反他们很容易,毕竟没有谁愿意被旁人当傀儡控制。见他俩进来,几人唤了声叶护法,便带他们进入佛堂正殿。绕过被蜘蛛网缠绕的佛像,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已被打开。地下通道尽头足有十余公里的长街那样巨大的的空间,牢房挨着牢房,里面关的全是妖,门外守着御妖师。徽渊出现的那一瞬,所有的妖先是惊喜的无与伦比,随即齐齐恭恭敬敬匍匐在地喊:“少主。”
声音震耳!叶依楠被这场面震惊之余,警惕的问身侧的乔亦青:“外面不会听到吧?”
他是御妖谷医师之子,与原主一起长大。“会,”乔亦青本就生着一张笑脸,若再笑起来,便显得格外阳光:“但不用担心,他们每天都鬼哭狼嚎,外面的人都是萧长卿买通的,听不听到,都不会管。”
徽渊的视线淡淡瞥来。叶依楠瞧了眼他,再看了眼牢房里一个个泪眼汪汪的妖,自认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他们留空间:“我们出去,你们先叙叙旧。”
“前天,你和他没叙够?”
徽渊大掌揽住她腰身,连个正眼都不给乔亦青,直接将她扯的贴在了他身上。一提前天,叶依楠的细腰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不过在介绍乔亦青时对他说了句,也算青梅竹马。他明明知道这个“青梅竹马”对应的是原主,却还是将她狠狠折腾了一顿。“我说的是给你腾叙旧的地儿,”叶依楠赶紧把他的手掌从腰上往下拉:“你不想叙旧,我们就做正事吧!”
他就是不松手。叶依楠又不好掰开他,只能一个劲儿使眼色给他,叫他看牢房里他的族众,以及立在一侧目瞪口呆的御妖师。徽渊装瞎。但牢房里的妖可不装,一个个都要把脑袋从牢房的栏杆里挤出来了,怒道:“狗御妖师,放开我家主上!”
叶依楠简直惊了,垂眸看看勒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再瞧瞧众妖,难以置信的问:“你们除了身中‘焚寂’之毒,以及傀儡咒,可还生了眼疾?”
“妖女,你对我们主上做了什么?”
有妖吼的中气十足。“妖女?”
叶依楠指自己:“说我?”
众妖附和:“说的就是你!”
叶依楠:“……”转眸瞧徽渊,他居然还一副看戏的姿态。叶依楠气笑了,从腰上扒拉下他的手,双臂抱胸,不爽:“需不需要给你备盘瓜子,你边嗑边瞧啊?”
徽渊往牢房里瞥去一眼,道:“不用,我们还得赶路。”
“嘿,你居然还想了一下,你……”“妖女,”不及叶依楠话说完,便被牢里又一只妖咬牙切齿的一声吼:“你居然敢对我们主上无理!”
“就是,就是,太放肆了!”
一只只妖张牙舞爪的从牢笼栏杆里往出伸胳膊伸腿。眼见牢笼都有被他们挤塌的架势,乔亦青出来维持秩序:“都规矩点,几天没给栏杆上施御妖术,皮松了?”
话说打脸还得看主人,人家主人就搁着站着呢,乔亦青这话就算没有什么恶意,但也挺找死。叶依楠条件反射看徽渊,果然见他银眸厉色一闪。她若此时为乔亦青说话,日后算账绝对有她好受的。便只能从他手里取过装‘焚寂’解药的包裹,塞给乔亦青道:“你知道里面关的妖众数量,先分好。”
“妖女,谁知道你的药里有没有毒,我们不吃!”
一众妖挤着栏杆七嘴八舌:“主上,您不能被这妖女骗了,您是不是也被她控制了?”
徽渊眉心蹙起,指尖一点银光刚要往叶依楠眉心摄入,叶依楠赶紧挡住。他这是要给他们看她眉心的蚀,告诉他们,她也是他们的主子。一旦这个蚀出现,这些妖无论多反感她,都不得不见她如见徽渊,服从她如服从徽渊。但叶依楠不愿这样,她以后是要跟徽渊回妖族的,要在那过一辈子的,若用这个绝对压制他们,那以后的日子得多无趣。她用意识对徽渊道:“先不急,我试试看我们目前能交流到哪种程度。”
徽渊收回手,站在她身边。众妖见状更惊了,怒吼:“妖女,你到底对我们主上做了什么?”
叶依楠扯起点笑脸:“你们主上是能被轻易就做了什么的吗?”
众妖的面色一时精彩纷呈,眼里狐疑不定。“所以,要相信你们的主上。”
叶依楠趁他们安静多了,话锋一转:“不过,虽说你们的主上凭一己之力也能救走你们,但他既然选择了与我合作,就说明这么做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
有妖问。徽渊垂下眼珠看她,似乎也不知道有何意义。叶依楠:“……”她这么说,还不是为了避免萧长卿那个外患没除呢,这内忧又起?这人要不要这么不给力,“他是妖族的主上,自然不会害你们!”
叶依楠从容扯完,换言道:“咱们再来说说,你们是什么?”
有妖回答:“……妖。”
叶依楠又指自己:“我是什么?”
回答的妖很多:“狗御妖师!”
叶依楠:“……”看样子果然不能好好交流了,忍了再忍,木了脸:“御妖师的天职就是御妖,有问题?”
一众妖怒目向她。人妖矛盾已久,眼瞧着不是示弱能解决的事,她索性理直气壮:“还有,我是人,你们做妖的称我一个做人的一口一个妖女,你们觉得合适吗?”
徽渊瞧见她气呼呼的,勾唇轻笑。叶依楠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笑!”
“不气。”
徽渊抚着她的背。众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张脸如丧考妣:“主上~”叶依楠瞧见他们这样,小人得志,向徽渊:“他们身上的傀儡咒,我来解!”
就冲他们这态度,肯定不愿受她的恩惠,但她还就偏偏要他们非受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