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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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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城冬日的天空,惨淡的愁云凝固了一般,笼罩着整个城池,让人呼吸维艰、倍感压抑。久经战阵的孙致远步履匆匆登上城楼,手搭凉棚,瞭望远方,也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城外敌兵已完成合围,四面八方旌旗招展,戈矛如林,小队小队骑兵在各方阵、各城门之间奔驰来往,激起沙尘漫天飞舞。粗略一估摸,贼军少说有五万人马。守军手头的本钱呢?一千乌甲军,二百老弱守军,百余捕快,千余名民壮。双方力量对比悬殊,望海城危如累卵!可气的是,数万贼军似乎不着急攻城,正在城下紧锣密鼓地伐木垒土,建造攻城器械。在视野可即的范围内,撞城木、拒马、云梯、抛石机、高巢车……在敌阵中逐渐成型,数量越来越多,丝毫不忌惮让守军看到。望海县衙议事厅,孙致远通报了最新战况,城内的军政要员司马之明、赵捷、县主簿路诗明以及段飞鹏等乌甲军校尉一个个正襟危坐,面沉似水,大厅内气氛十分凝重。“贼人势大,难以抵敌,我看,降,降……”司马之明开口打破沉寂,惶急不安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急于给会议定调子。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抬眼,对面与他一向不对付的赵捷两道凌厉至极的目光直射而来,心中一凛,慌忙改口道:“降,降……想趁着包围圈尚不严密,赶紧突围,如何?”

孙致远蹙眉道:“弃城而走?那全城百姓怎么办?司马大人身为全县父母官,如何上报朝廷,下安黎庶?”

“可,可是……”司马之明还想说些什么,一想到自己还需“戴罪立功”,终于讷讷无言。“各位大人!”

身材不高,一张苦相的主簿路诗明起身团团一揖,缓解了县尊大人的尴尬,“下官不才,斗胆说几句。贼人虽多,不足为惧!”

见路主簿说半句留半句,迟迟没有下文,也无人应和,孙致远只得配合他:“哦?路大人有何高见?”

路诗明摇头晃脑,面有得色道:“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贼子明目张胆建造攻城器具,其企图昭然若揭,完全不懂兵法,十之八九是一群乌合之众!”

孙致远心中苦涩:“此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大方方让你看清楚,焉知不是攻心之策?再说了,给你看的,就是贼人真正的意图?”

不过此时此刻,孙致远不便点明,以免影响军心和士气。他朗声道:“嗯,路大人言之有理,只要我们上下一心,这样的贼人虽多,何足惧哉?”

一听孙致远守城的决心没有动摇,赵捷的书生意气上涌,“腾”地站起身来,大声道:“赵捷愿与将军一起效法先贤,与城共存亡!守一城,捍天下,以数千士卒,战数万贼寇,蔽遮江南,沮遏其势。社稷之不亡,其谁之功?自有史家评说!”

孙致远一听大喜,也站了起来,两道目光凌厉有如实质,环视在场诸人一周,这才一锤定音道:“本将受朝廷和郡王重托,发誓捍卫此城,与贼势不两立!敢言投降者,有如此案!”

蓦地,一道雪亮的刀光在空中一闪,“啪嗒”一声,身前案桌的一角掉在地上。大胡子段飞鹏等几名校尉立即鼓噪起来,纷纷拔出明晃晃的佩刀,高举在空中,齐吼道:“战!战!战!”

司马之明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好几下,腹诽不已:“一群丘八!现在开门投降,还可保全性命;要是被贼兵打进城来,十有八九要屠城啊!你们四肢强健、一身蛮力,还可以突围,老爷我可如何是好啊……不行,不行,得早作打算!”

生怕阖城军民尚未出战,便被几万人马吓破了胆,孙致远再次打气道:“本人倒是清楚天道宗的一些底细。别看贼军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看上去很吓人,其实夹杂不少被裹挟的百姓,加之内部派系林立,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

乌甲军将校和赵捷一直斗志昂扬,县令司马之明和一些僚属依旧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只有一人异常,一直很憋屈的主簿路诗明被孙致远这么一夸,整个人昂首挺胸,如沐春风。见那帮当兵的走远了,司马之明狠狠瞪了路诗明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城外数万天道宗军队磨刀霍霍之时,城内也在广泛动员、竭力备战,继续招募并训练守城壮丁,加固城墙和城门,安置守城器械,在城墙下挖洞设置大水缸,以防敌人挖地道攻城……某处勾栏的暖阁。两男四女围坐在一桌丰盛的酒席前,两名体态丰腴、妙相毕露的妇人一左一右拥着一个矮胖的中年汉子,对面却是一名英俊的华服公子,揽着两名身躯纤纤如月的美人儿。看来啊,两人的口味存在明显差异。中年汉子一仰脖子,“呲溜”声中,将杯中酒喝了个涓滴不剩。美妇人眼波欲流,吃吃笑道:“西门大爷酒量真好!来,奴家再给大人满上!”

红光满面的西门家胜,一手抓起一大块酱牛肉塞进口中,甩开腮帮子大嚼,吃得满嘴是油;另一只毛茸茸的胖手也没闲着,在妇人身上四处游走,惹得女子娇喘连连。只听他奸笑道:“大爷我不光酒量好!嘿嘿,等会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你家西门大官人真正的厉害!”

又是一杯酒下肚,西门家胜满嘴喷着酒气:“朱大少,这次你就放心吧!你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正被十几名亡命之徒招呼着呢!”

朱福能将一名女子揽入怀中,对她小声说了些什么,惹得那女的娇笑连连。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那些家伙中间,有两三个扎手的硬点子,抓他们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西门家胜一脸不屑,唾沫星子横飞:“切,那帮贱民,看到差爷腿都软了,一个个束手就擒!”

朱福能暼了穷形恶相的汉子一眼,戏谑道:“哦?是吗?西门兄弟威风八面啊,佩服佩服,兄弟先干为敬!”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右手边那名美人儿连忙提起酒壶,给朱大少斟满酒。西门家胜笑得见牙不见眼,把胸脯拍得山响:“好说,好说!大少也忒客气了,我俩谁跟谁啊!以后还有哪些不开眼的家伙敢惹你不痛快,尽管知会兄弟一声!”

“我还听说,狱中关押着一个姓马的,响当当的狱中一霸,专好那一口,已经玩死了好几个相公?”

“哎哟,这你都知道?朱大少不简单呐!走一个!”

“哈哈哈哈!”

两人想象着杨小黑、林也等人痛不欲生的模样,大笑不止。“西门兄。”

蓦地,朱大少起身凑近西门家胜耳边,低声道:“再派人打听打听,城中还有没有那五个家伙的同伙?有的话,立即通知我一声,嘿嘿……”西城某家小饭馆,木炎连滚带爬赶回来报讯,两个女子顿时急得手足无措。三人稍一商议,王秀儿随即关门打烊,马上去找当师爷的哥哥,兰幽留下来照看囡囡,木炎到街面上打探一些消息。听妹子说明来意,王师爷面露难色,只是让王秀儿回去等消息,一心报恩的王秀儿却每天都去衙门找王师爷。终于有一次,王师爷一脸不悦,怒斥道:“叫你回去等消息!现在贼兵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此城危在旦夕,诸位大人身负重任、公务繁忙,哪有闲工夫管这档子无关痛痒的小事?”

王秀儿暗自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他哥一眼,便从衣兜中掏出一物事,直塞入他的掌中。师爷大哥只觉入手一沉,再定睛一看:啧啧啧!两枚黄橙橙的金锭!他微微用手一掂,飞快向左右瞟了两眼,急急地往袖中一塞,霎时笑得如春风一般和煦:“我们是亲兄妹嘛,这个太见外了!我万万不能收啊!既然有冤情,我一定找机会向县尉大人禀报!妹子千万别急,回去等消息……”县衙门口。一个三角眼衙役拦住两名落魄少年,脸酸嘴毒道:“哎哟,你是神武城来的,孙偏将一见你自然认识?了不起!哈哈哈哈,老子还认识孙偏将呢!老子还是他娘的吴越王世子殿下!”

一旁看好戏的三名差人,纷纷讪笑不已。年龄较大的少年一听,简直气得鼻孔冒烟,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要不是另一人拼命拦着,就要上前咬死这衙役。衙役觉得自己特有面子,晃着膀子蛮横一撞,两名少年顿时摔成一堆。也许是没吃饭,抑或摔得不轻,两人竟良久爬不起来。衙役单手叉腰,继续对着二人喷唾沫星子:“现在正在打仗,忙着呢!衙门重地是你们想进就进的?我怀疑你俩是奸细!不就是掉了几个铜板么?就这点破事,还敢劳烦我们大人?自己找去!滚,快滚!”

就这样,这名衙役失去了一生中唯一一次有望发达的机会,至死都只是一名普通衙役。兰幽一天来衙门附近好几趟,几乎望穿秋水,期盼着大伙从牢里释放出来。这天,她见衙役又在为非作歹、欺负百姓,同情心大盛,忙上前拉了两名倒地不起的少年一把。“咦,是你们啊!”

兰幽惊讶出声。原来二人就是王秀儿家门前遇到的那两名“见义勇为”的少年。一个青瓷海碗盛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面高高码着了青菜、豆腐、小咸菜,还有一块泛着油光的烤肉。小书僮埋首饭菜中,狼吞虎咽。他嘴里还含着满满一口饭菜,却急于表达感激之情,声音含糊不清:“兰幽姐姐,你们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嗯嗯嗯,我们都饿了两天了!”

“慢点吃,别噎着,吃的还有。”

兰幽柔声说着,将一缕发丝掠到耳后,清澈得一尘不染的眸子中满是笑意,真真仪态醉人。华服公子白了自己的书僮一眼,腹诽一句:“小童,白养了你十余年,别人一顿饭就将你收买了!”

兰幽发现,自称王威的公子似乎没有放松戒备之意,吃相也很是斯文,饭量如同小猫,小半碗就饱了,接着以手支颐,呆呆出神。小童吃饱喝足后,兀自像小麻雀一般叽叽咋咋地说个不停:“哼!都是那个臭道士,骗公子说有祸患,引我们走入城中僻静处早已画好的一个圈子,说是要作法驱除邪气。结果呢,一阵烟雾过后,臭道士就无影无踪啦!我当时觉得有鬼,一摸腰间囊中的银钱,却还在。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打开一看,你们猜怎么着?里面是一块块石头!回到‘醉太平’酒楼,伙计说马匹刚被我们的‘朋友’牵走了!幸好身上还有些首饰……哼!可恶的骗子,臭牛鼻子!臭道士!”

女儿家味道十足。冰雪聪明的兰幽、经历过风风雨雨的王秀儿对望一眼,心头雪亮:“这两人啊,都是女孩儿!”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紧接着,屋外断断续续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惊呼声。就在几人惊疑不定时,外出打探消息的木炎回来了,同时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听说,前两天攻打南门的贼人并没有走远。更要命的是,就在刚才,贼寇开过来大量援军,望海县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看样子强盗即将大举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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