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一路颠簸来到省城时,已是夜里七点多了,八点的火车,下了车解决顿晚饭,上个厕所,就又得赶火车了。到首都差不多得30多个小时,他买的是硬座,关键也没得选择,这年头,别说飞机了,就是卧铺,那都得有工作单位介绍信。平头老百姓?没门!都是领导才享有这资格。后世动车、高铁、飞机,交通便捷,就是遇到春运或者节假日期间,他也没感觉到人有多拥挤,坐个火车会有多困难。今儿!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潮汹涌,人山人海。叶泽手提着两个大包裹,都是被汹涌的人流给裹挟着一路前进,他这个子可不矮,一米七八、九,身子骨也不弱,挺结实的,可这会情景就似汪洋大海一扁舟,惊涛骇浪,完全由不得他。好不容易到了所乘车厢,哎呦!那人真是,拼了命的往里挤啊,腚对腚,前胸对人后背,喊叫谩骂嘈杂声一片。“哎,前面的往里走啊,愣着干啥,赶紧的!”
“我去!谁特么踩我脚了!”
“我靠!谁摸我屁股蛋了……!”
列车员也是开着大嗓门,“大家不要挤,请排好队上车,不要拥挤……!”
却是没一点用,迅速淹没在了嘈杂的人群喊叫声中。叶泽一看傻眼了,他这就是两手空空,也不能保证能挤进去,更何况手上两个大包裹。咋办?娘的,一会车开了,人没上去,那就乐呵了,左右一瞧,跑到了下节车厢的中间位置,一个窗口开着窗户,叶泽喊道:“大叔,帮我接下包裹,好吧!”
靠窗坐着,一脸胡渣的大叔是个热心肠,起身道:“来,小伙子,把包给我,我给你接着!”
“哎,谢谢大叔!”
叶泽一喜,将两个包裹依次递了上去,完了两手一抓窗沿,两脚尖一蹬,身子攀了上去,翻进了车厢里。“大叔,谢了啊!”
叶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额头见汗。“呵呵,小事!”
叶泽把一个包扛肩上,一个拎手里,他座位在前一节车厢,缓慢移动过去,短短三四十米远的距离,愣是走了二十多分钟,真是举步维艰,过道上全是人,都没法下脚。“哼哧带喘”的来到所坐车厢位置,坐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人,一头秀发甩在脑后,模样还挺可人的,身上穿着倒不怎么样,灰色的棉衣棉裤,挂了不少补丁。费了番劲把两个包裹放到了行李架上,从兜里拿出车票一看,没错,是这座位,上前对这女人说道:“那个,同志,你这是不是坐错位置了?这好像是我的!”
年轻女人瞥了眼他,往里侧了下身,置若罔闻般,权当没事人。叶泽又叫了两声,对方没一点动静!嘿!我去!真无语了,好不容易上了车,还遇到个‘女车霸’,娘的,破事全让他给赶上了。不再废话,拿车票搁这女人面前晃了晃,沉声道:“哎,同志,你这要再不让开,我只能叫列车员了,到时难堪的可是你……!”
他这话还没完,女人气哼哼的站了起来,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他,提着眉梢,翘鼻哼道:“是不是男人?一点风度没有!”
“是不是女人?一点素质没有!”
叶泽也没惯着这位,劳资又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老婆,惯着你干嘛?一屁股坐了下来。“你……!”
女人给气的不轻,咬牙切齿的,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搁座位边的过道上站着。叶泽也不理她,闭目养神起来,刚可是累坏了。没一会,火车启动了,伴随着一路的“况且、况且……”,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给压的很沉,睡眼睁开。一副香艳景色!这霸座女,左手勉强撑着座椅上沿,整个娇躯几乎都贴靠到了他身上,就这么倚着,那鼓鼓囊囊的胸,直接压在他脑袋上,怪不得这么沉,敢情托了俩球。正昏昏欲睡呢!叶泽无奈,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两点多,漫漫长夜,可怎么熬!看女人疲倦样,终有些不认,把她叫醒,起身道:“来,坐下睡呗,我去上个厕所!”
“啊?”
女人一愣,眨了两下眼,“谢……谢谢啊!”
估计是真困的不行,一坐下就睡着了。‘翻山越岭’上了个厕所,来到两节车厢间,地上坐着、躺着全都是人,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熬过了一宿,到了白天,车厢里热闹了不少,“你要吃吧,来一个?”
叶泽顶着两只熊猫眼,哈欠连连,腿上放着袋老妈给准备的煮鸡蛋,向边上的女人说道。女人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捡起一个,剥壳吃了起来。“叶泽,你这到帝都去干嘛?也是跟我一样打工去嘛?”
女人名叫章欣,通过昨晚的接触,两人也算认识了,“我看你人还不错,到时到了帝都,不行就跟着我,我有个叔叔在那边有几年了,给你弄个活,赚点小钱,应该不难。”
叶泽摇头笑了下,心想我这长的就这么像个打工的嘛?不过也难怪人姑娘误会,他这身装扮,跟人姑娘相差无几,棉袄棉裤棉鞋,挂着补丁,倒不是不舍得穿新衣,旧衣服穿着舒适,他性子就如此,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一男的,捯饬它干啥,没必要。就要开口解释,对面坐着的一中年妇女,接上了话茬,“哎呦,小姑娘,你这年纪轻轻的就自己出去打工了,可是厉害啊。不过,这要我说啊,你们这年龄啊,还是学习要紧,考上大学才是正途。你们瞧我儿子,今年考上了首都的工业大学,这出来啊,就是公家人,捧着铁饭碗,单位还给分房,工资又高,户口落帝都,那就是首都人了……!”
这位大姐一说到自个儿子事上,这嘴啊跟开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都不带歇气的,“突突突”的往外蹦。叶泽也是服了,他从昨晚上车,这位大姐就已经在‘宣扬’了,这会估计整个车厢都应该知晓,她这宝贝儿子考上大学的‘天大喜事’。就坐旁边,是个眼镜男,脸蛋比女人还白,看着倒斯斯文文的,不过看周围人的眼神,带有明显的不屑和傲慢。瞧这神情,车厢内其他人都不配跟他坐一起,劳资是大学生,你们这帮臭打工的,嗯……大概估计就是这意思。章欣黛眉微蹙,心想你儿子考上就考上呗,跟我说什么?这一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