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祠堂门外,平常用来娱乐的乒乓球台,上面也是放了各种祭祀品。进了祠堂里面,丧事用得白色帷幕高高挂起,他奶的黑白照,一脸慈祥的笑容,音容笑貌宛若就在昨天,如今却是天人永隔了。他老娘见两人进来,欣喜迎上,却是奔她那儿媳妇去的,“沫沫,回来了,路上累累着了吧?你俩先回去休息睡个觉去,这边不用你们来忙,都自家人,忙得过来。”
林沫沫挂着笑容,“妈,我们不累,没事的!”
叶兴根也走了过来,“回来了!”
林沫沫叫声爹,叶泽朝里头看了看,道:“爹,爷呢?怎么没见人!”
叶兴根转身指了指,那后头的一张临时摆放的木床上,道:“搁那躺着呢,你奶这走了,你爷可是孤单了,让他回去也不愿意,都守这边一天一夜了,你给过去劝劝,身体也要紧啊!”
叶泽点头,交谈几句,便过去来到他爷边上,找个椅子坐下,人也没睡,睁着眼,见叶泽过来,有些呆滞的眼神,有了些神采,撑着手就要起来,“回来了!”
他这给扶着,让他靠一边的墙头,习惯性的要给递烟,想想又给收回去了,道:“爷,你这也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可不能垮了……”叶正寿干枯的手掌摆了摆,“小泽啊,你爷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奶这也算是长寿了,这几年你和你二哥有出息,挣了大钱,我和你奶也跟着享福,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痛苦,可以了,呵呵。唉……只是这过了大半辈子,冷不丁少了个人,可是不习惯,我在这啊,多陪陪她,没事的,你爷我身子骨还行,扛得住。”
叶泽点点头,知道多劝无益,老人心态还行,这他就放心了。跟着坐了一会,出了祠堂,“哎,叶泽!”
刚出去,后面就有人喊他。一转身,是他大伯的女儿,那位叶琴大小姐。“有事?”
叶琴气哼哼,“什么叫有事?我这当姐的喊你一声,还一脸不耐烦样?怎么?对我有意见!”
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性,摊摊手,“有事就说,别拐来弯去的,你要再不讲,我就走人了啊!”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哎,哎……”叶琴给拦住,没好气,“我说,我说……”他这才停下!叶琴咬了咬下唇,犹豫一会才道:“帮我个忙呗?”
“什么?”
“我……我爸妈要逼我去相亲,你……你能帮忙挡下嘛?”
叶泽翻个白眼,“我怎么替你挡?咱这正儿八经的姐弟关系。”
“呸!”
叶琴啐一口,“你这人,什么东西到你嘴里就变味,心里龌蹉的很,我是让你帮忙给我爸妈说个话,就……就说我在京城那边有男友了,他/她们我在你那里上班,肯定会听你的,可以不?”
叶泽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一位,半天没开口。叶琴被他盯得发毛,气哼道:“干嘛这么看我?本姑娘虽天生丽质,人见人爱的,但也别这么看我,OK?我会不好意思的。”
叶泽摇摇头,这位姑娘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道:“我觉得吧,你爸妈给你相亲是对的,马上就奔30了吧?像你这样的,有些孩子都有俩了,你这差不多就找个人嫁了呗,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嘛?别整天这神神叨叨的,还是淑女点好。”
叶琴玉鼻揪着,“要你管!我就问你帮不帮吧?不行,我就找沫沫去,她肯定会……”“行,行!”
他是怕了,“回头我找机会跟大伯说说,就说你在京城有男友了,都同居了,就差要孩子了,你看行……”“我去你的……!”
女人一脚就踢了上来,他这躲一旁,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三天后,出殡了,安葬的地方就在村对面的青山上,祖祖辈辈,毛桥岭口过世的老人都是埋葬在这里,家乡在这里,根在这边,落叶归根了。丧事办完,他爷这几天都是住在他家里,自个爹娘,大姐、二哥给陪着,四妹远在英国,来回太不方便,先前打过电话,就没让她回。反正离春节也没几天了,到时回来给奶上坟祭拜去。几人坐在门口的屋檐下聊着天,几个孩子院里头玩耍着,精力实在充沛,只要一睁眼,就开始闹腾开了,“哇!哇……”这不大姐的儿子,叶北,这又嚎开了,哭的稀里哗啦,冬天眼泪珠子一掉,冷风一吹,这小脸很容易皲裂。叶泽给拉过来,用手给他擦了擦,道:“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跟舅舅说,舅舅给你报仇,好不好!”
小家伙一抽一抽,小手指着叶玲,道:“小姨坏,不带小北玩!”
声音清脆脆的,稚嫩可爱。叶泽一笑,招呼院中那玩闹得疯的小丫头,“小玲,怎么不带小北玩?”
小丫头挺傲骄来一句,“我是大人了,才不要跟这些小屁孩玩呢!”
嘿!他这感觉脑壳有点疼呢,这丫头以后绝不是善茬,性格像谁呢?他老爹那么忠厚老实肯定不像,多半遗传于自个老娘了。怀里的小家伙一听,又要开闸放水了,没招,给他抱起,一把给举到头顶,架到脖子上,往院外蹦跳的走去,上面的孩子瞬间破涕为笑,“咯咯咯……”笑个不停。大姐一家待了四天,要回去了,是开着农村那种拖拉机来的,姐夫刘文喜拿个摇手柄,“吭哧!吭哧!”
费半天劲也没给发动起来,天冷了,发动机罢工了。他这看不下去了,上去,两人一起,“吭哧!坑哧!”
的摇,出了一身汗,拖拉机终于是“库库库……”发动起来了,冒着阵阵黑烟,几个孩子围着转,高兴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