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乔妈妈确信胡子们不再监视了,就打算放茹凤去给洞阴师太把碑立上,以了去茹凤的心愿。“茹凤啊,妈看真的没啥危险了,这两天天气还挺好,你就去把洞阴师太的碑给立上吧。我估摸着你干爹他们这几天差不多要回来了,刻完碑收拾收拾好送你回家,都快过年了。明天要是天气好,你就去吧。”
“我听妈妈的话。但我去刻碑不能白天去,得黑天去,等星星出全了才能把碑入土。我想今天晚上就去,这天气挺好的,晚上还有月亮,快点把这事办了我也就净心了。要是行,我今天就去吧?”
“这可不行,黑天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去那里呢?吓也吓坏了。要是非得黑天去,还是妈妈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妈不放心。”
“妈,我说了,这事必须得我一个人去完成。您老就放心吧,我是一个修道之人,心无杂念,什么事也不会出的,您就放心吧!我有两个时辰就能刻完,入土以后我就尽快回来。”
“唉,真是说道太多。天这么冷,两个时辰人怎么能受得了?好好准备准备吧,把该穿的、用的都准备好,吃完晚饭就去,早去早回。多吃点,多穿点,妈就在家里等你,要是太晚还不回来,妈可去找你了,我不管那么多忌讳。”
既然有那么多讲究,乔妈妈也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好答应茹凤一个人去。但她让儿媳妇早点做晚饭,劝茹凤多吃点,早去早回,别让人惦记着。吃完晚饭,乔妈妈把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样一样地交给茹凤,嘱咐她一些该注意的事情。茹凤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她一边接过乔妈妈递给她的东西,一边点头应承着乔妈妈的交待,让她放心。背着钢钎、锤子,提着灯笼和一暖瓶开水,茹凤走出了乔家大院,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走出这个院子。在乔妈妈一家人的嘱咐声中,茹凤沿着熟悉的小路,去往洞阴师太的坟冢。其实洞阴师太的坟冢离乔家并不远,白天站在乔家的院墙上就可以看到。现在天还没黑,茹凤快走到沟下时,回头望望乔家,乔妈妈一家人的身影还清晰可见。茹凤眼睛有些湿润了,心想乔妈妈一家人对自己可真好,这个时候还不放心她一个人出来。茹凤停下脚步,朝乔家方向挥挥手,示意乔妈妈她们回屋吧。可乔妈妈她们却没有动,茹珍姐还挥挥头巾,火红的颜色映照晚霞飘荡而来,给茹凤带来了暖意和勇气。茹凤不敢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再激动,于是快步绕过曾经住过、如今已经被火烧得不成样子的两间小屋,自己和乔妈妈一家人的身影便在对方的视野中消失。来到洞阴师太的坟前,茹凤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把洞阴师太坟前的雪,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然后双膝跪下,双手合十轻声祷告。太阳就要落山了,茹凤站起身,四处环顾了一遍,拿起地上的东西,毅然的离开了洞阴师太的坟冢,向她熟悉的地方走去。其实,茹凤并不想真正给洞阴师太刻碑慰灵,她有自己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想把《至极阴阳双修大法》拿到手。她不明白,这部武功秘籍何以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让三师叔云嫣几乎失去了人性,不但背叛了师门,做出了有悖人伦的苟且之事,而且竟然想杀掉师侄,灭掉师兄,也要得到这部武林秘籍。茹凤始终想不明白,三师叔云嫣之所以这么做,究竟是这部《至极阴阳双修大法》的魔力,还是三师叔云嫣本身就有隐藏在胸中的心魔使然,让她变得竟然如此人伦丧尽?茹凤要把这部武功秘籍重新挖出来,带在身边。她要详细看一看,深入研究研究这部《至极阴阳双修大法》,探求一下这部武功秘籍究竟有什么魔力?另外,茹凤也担心这部《至极阴阳双修大法》一旦被三师叔得到,那将坑害更多的人,就是三师叔自己也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茹凤想把这部《至极阴阳双修大法》拿在自己的手上,可能比埋在地下更安全,关键时候可以付之一炬,以免它坑害更多的人。这才是茹凤此行的真正目的,她要挖出《至极阴阳双修大法》带在自己身上。冬日的太阳滚落的很快,转眼之间已隐匿在远山的背后,留下了一片渐渐灰暗的天空。茹凤走的很急,淌着几乎没膝深的积雪,七拐八拐地走向她曾经埋藏宝物的荒野坟地。终于踏上了曾有人走过的羊肠小道,那是前来祭奠先人的后人走出的小路。快过年了,村民一进入腊月,就有人来这里上坟烧纸,祭奠先人,这是习俗。长期以来都要在过年以前到坟头烧纸、祭拜,以寄托后人的哀思和对先人的敬仰。走在小路上,茹凤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踯躅前行。一个是怕有人跟踪盯梢,更主要的是怕这个让茹凤感到心惊肉跳、寂静阴森的环境。是呀,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即将进入黑夜的恐怖阴森的荒野坟地里行走,其心理的恐惧可想而知。心惊胆战地来到她曾经藏宝的坟头前,茹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紧张恐惧的快速心跳仍然没有停止。慢慢地蹲下来,靠在坟前的石碑上,前后左右观察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放下身上携带的东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几乎僵硬的身体。跪在坟前祷告了一番,茹凤才扒开墓碑四周的积雪,准备挖开它,取出自己想要的《至极阴阳双修大法》。天已经完全黑了,浓浓的夜幕包裹着大地,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茹凤感到恐惧的黑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倾听着周围可能发出的一切响动。茹凤没有点上灯笼,也没有急于去挖动墓碑四周的冻土,只是跪在地上倾听。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轻易地去刨开墓碑周围的冻土,取出武功秘籍。‘咔,咔’两声,虽然不是很大,但在黑夜里听得十分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直冲茹凤的耳膜,她不由得心里一激灵,紧张的感觉到冷汗都冒了出来。伏在地上,仔细的倾听,似乎还有‘吱,吱’的声音。茹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估计那是松鼠一类的小动物,在树上争抢食物,弄断枯枝发出的声响。听了一会,这声音在远近时有发生,茹凤断定那一定是枯树枝断落的声音,或是被小动物碰落,或是被雪压断,或是自行脱落,而非人为所至。想到这里,茹凤的心倒是平静了许多,她甚至是还盼望这些响动经常发出,以慰藉自己过度紧张的心情。直到这时,茹凤才起身准备刨开墓碑四周的冻土,取出她想要的《至极阴阳双修大法》。但她依然没有点亮灯笼,她还是怕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命运真会开玩笑,当初掩埋这些物品的时候,她还是个小道姑,名字叫馨月,现在她已经自我认为是个俗家小姑娘,名字又改回了茹凤。从茹凤到馨月再到茹凤,她在不断改名的过程中度过了十三年命运多舛的人生,也给她留下了许多痛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