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在无意中碰到了颜世宝这个杀父仇人,老天相助,让自己除掉了这个仇人,给父亲报了仇。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会得到些许安慰。至此,杀害爹爹,搞得凤家一家家破人亡的潼山七狼,只有黑狐狼在潜逃,眼下也只能先放下这块心病。因为想找到黑狐狼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潼山七狼的老大也并非完全浪得虚名。茹凤暂时也只能作罢。但她坚信,爹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总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找到黑狐狼,亲手杀了他,为父报仇。依然是累了就歇歇,赶上好天气就多走。但吃住都在荒郊野外,受冻挨饿,艰辛遭罪是自然的。别说是人了,就连那头小毛驴儿也瘦了很多。但也多亏了它,没有这头小毛驴,茹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拉动奶奶上路的。天气越来越冷,又碰上了阴天,四个人就算把棉衣棉裤换上,可还是冻得瑟瑟发抖。这可恶的秋天,半夜不知道为啥这么冷?茹凤和旬叶还稍好一些,能跑着活动活动筋骨。可凤奶奶和占强就只能硬挺着,特别是凤奶奶连烤火都得让人扶着,更别说活动筋骨了,一家人行进得非常艰难。又是一个漆黑寒冷的夜晚,半夜就起了风,刺骨的冷风吹透了肌肤,让人实在难以忍受。最要命的是不一会儿还下起了大雨,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茹凤和旬叶把凤奶奶和占强扶到车底下,试图用车遮挡住一些风雨,但也好不到哪去,时间不是很长,四个人的全身几乎都已经湿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哪去避雨呀?就算找到了屯子,深更半夜的也不可能会有人愿意收留。没办法,四个人都挤到车下,硬挺着,直到雨停了,四个人才爬出来。把棉衣脱下,换上干爽一点的单衣,站在寒冷潮湿的晨风下,等待着天明。直到太阳快出来了,四个人才上路。本想弄一堆火烤烤,但找不到干柴,也只能挨饿受冻,咬牙坚持。都快到中午了,太阳才懒洋洋的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显露出来,赶走了大地上冰凉和潮湿的空气,天有些暖和了。茹凤决定找一个比较干爽的地方生起火,烧些开水,做点热粥,一家人取暖充饥。再走下去人可能要崩溃。忙完这一切,中午也就过去了,毛驴吃草也差不多吃饱了,一家人又继续赶路。凤奶奶感到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嘱咐茹凤说傍晚黑天的时候,就生火烧水煮粥,吃完饭好继续赶路。这样冷的天是不能在黑天休息的,人有些受不了。经过昨夜寒冷雨水的浇打,四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头发烧,年纪大的凤奶奶尤其显得严重。太阳刚落山,茹凤就停下来,生活烧水做饭。野外做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烟熏火燎的不说,火候也很难掌握。因此他们每顿饭做的都是粥,这样既省事,又可以节省粮食,还能暖身子。就是不太抗饿,也不太顺口。刚做好饭,占强就喊姐姐快来看看吧,说奶奶脑袋滚烫滚烫的,说话也说不出来。茹凤连忙跑过去,把奶奶扶起来,摸摸他的额头,感觉烫的厉害,连喘出的粗气都很热。轻轻摇晃摇晃奶奶,询问她怎么样?奶奶说话都很费劲,只是说胸口有些堵,但不碍事,让茹凤不要着急。借着不是很明亮的光,茹凤见奶奶脸色通红,嘴唇干裂,说话没有力气。浑身都是滚烫滚烫的,还瑟瑟发抖。于是茹凤在奶奶的额头上,胸口上,手脚上的一些穴位用力揉搓,费了好半天劲,奶奶才安静下来。茹凤让旬叶伺候占强吃饭。她则一勺一勺的给奶奶喂粥,劝奶奶多吃点,就能扛住病痛。四个人急急忙忙吃完饭,收拾好了就继续赶路。“这里离青兰县城已经不远了,咱们抓点紧一天一宿就能赶到。城北有个关帝庙,也可以遮风挡雨,咱们快点儿赶到那里歇几天,等奶奶的病好了再走。旬叶在前面帮毛驴拉车,我在后边推,到下坡的时候再坐到车上去,这样也能省点力气,加快速度,争取明天晚间在青兰县城北关帝庙住。”
听了茹凤的话,奶奶有些心疼,说自己没事儿,别太着急了,那样人和牲畜都受不了。可茹凤不听。一路上便迈开了脚步,小跑起来,他要尽快赶到关帝庙。北方的深秋,霜冻已经来临,天气已不允许在野外风餐露宿。如不及时找个地方住下来,奶奶的病情就会更加严重。“茹凤姐,要不咱们先去屯子里找户人家住一晚上,明天再走?我怕奶奶受不了。今天晚上看样子也不暖和,别再把奶奶冻着。”
茹凤不同意旬叶的提议,她觉得这么晚了,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收留,主要也是更不想暴露他们一家人的行踪。她知道鬼剃头很可能在派人寻找旬叶,那样不但旬叶要被抓回去,很可能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那岂不是又落入虎口,自投罗网吗?“快走吧,黑灯瞎火的,到哪去找人家收留。咱们四个人,两个重病,你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谁家肯收留,还是靠我们自己吧。离青兰县城越来越近了,你是不怕你那个恶爹找不到你啊?所以咱们得处处小心,别让他的人发现了。记住了,真要是你那个恶爹找到你那一天,也不能说出我家的身世,不能告诉他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你那个恶爹会杀人灭口的!”
“他不是我爹,我才不认他。抓住我不但不会告诉他,也不会跟他们走,逼急了我就死给他们看!”
“旬叶,可不能寻死。小小年纪将来还长着呢,哪能轻易就说死了,要好好活着,看准机会再跑出来,我们家还收留你。”
“我知道你们要去哪,到哪找你们?找不到还不如死了呢,跟那个恶人在一起,我活不下去。”
“你要真是有这份心,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要真是有那么一天,你就好好应付他们,我再想法去找你,把你带走。”
“那敢情好了,我这一辈子就是你家的人,生死都和你们在一起!”
“放心吧,我们也不会抛弃你。现在咱们快点赶路,争取别让他们抓住,等奶奶病好了咱们就走。到一个他们永远找不到地方,好好活着。”
茹凤和旬叶边走边说,一是可以消除些疲劳和孤独,二也是为所有人壮胆,黑灯瞎火的赶路,虽说是四个人,但心里也突突直跳。那个年代,黑天走路即要防野兽袭击,更要防恶人,甚至大兵,特别是日本兵,碰到他们只能是九死一生。快到天亮了,人和牲畜都有些受不了,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茹凤把车停下,让旬叶快些去牵驴吃草,她则到旁边的地里划拉些柴火,准备点火烧水做饭。“姐姐,你看奶奶好像是又严重了,咋说胡话呢?”
听到占强的召唤,茹凤又跑过去,又搓又揉的弄了好半天,奶奶才缓过神来。茹凤知道奶奶这次病的不轻,已不是光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的问题,必须得请大夫了。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有钱找大夫看病呢?但有病必须得治,茹凤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是把毛驴卖了,也得给奶奶治好病。安顿好奶奶,茹凤接着忙活做饭。烧了一壶开水,凉凉以后又跳上车,去给奶奶喂水。奶奶这些天,除了喝点粥,几乎连水都不敢喝,怕上下车不方便,还得拖累孙女。茹凤劝奶奶还是多喝点水好,她的病也是长期干渴所致,多喝点水好的才能快。给奶奶喝完水,吃完饭,一家人又拖着疲惫的身子上路。白天还是得眼,行走的速度大大加快。尽管人困马乏,但还是咬牙坚持,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青兰县城北,她们曾经住过的关帝庙。真没想到,四年以后,茹凤一家又来到了这里。跟上次一样,都是被迫离家逃难,命运呀,也真是坎坷!让人唏嘘不已。还是那个关帝庙,似乎比以前更加破败。落日的余晖下,关帝庙阴森森的矗立在离大路边不远的杂草中。既不显得辉煌,也没有坍塌,就像一个孤独的老者,泪眼模糊的注视着夕阳的远方,茫然而无助。绕过前面的大殿,茹凤直接驱车来到了后面的小耳房。不过这次看上去,这个小耳房却没有上次那么破烂不堪。门窗都还算完好,修整的也很严实。看样子好像有人在居住,小门也关得严严的。只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茹凤站在小耳房前停留了半天,没有立即去敲门。她怀疑小耳房里住着人,自己一家人来的不是时候, 可目前一家人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硬着头皮也得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