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矮子倭寇围着辆车吱哩哇啦叫,尽是听不懂的东瀛语。 贾芸见此,喊道:“你们还不散开来围住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些倭寇只觉愤怒到极点。 贾芸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上青筋都暴起来了,见到这些倭寇,便恨不得斩尽杀绝。 魏豹拖住他,急道:“二爷,东街道还有一群倭寇,必须尽快截杀,否则躲进扬州府衙的女眷们会有危险。”
扬州府衙里,是扬州盐运使和一群盐兵,将文官家眷以及百姓都躲在那大院里。 贾芸想到这里,喊道:“都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十几个倭寇对三十几个人,你们三十个人压,也要压死几个倭寇。”
随即挥起大刀继续砍去。 冯唐这把大刀比倭刀长,虽然不及关二爷那把,但杀倭寇,连砍带砸也能死不少。 魏豹跟在贾芸身后,挥着刀和这些倭寇玩命儿,嘴里边问候着这些倭寇的祖宗十八代。 方才,十几个倭寇冲上来,有两个骑兵被砍下了马。 贾芸道:“不要慌,擒贼先擒王,看到马车后面那个挥扇子的没有,还有那个拿旗的倭人,给我用刀砍!”
众人这才明白,那几个一直跳着舞扇子的原来是倭寇头儿,看起来倭寇毫无章法,实际是那拿扇子的在指挥。 只要扇子一挥,那几个倭人就吱哩哇啦的跳起来挥刀,反复如此。 魏豹带着那些人转门对着挥扇子的倭人,他们的刀又快又狠。 最灵活的是魏豹,几步便闪身到那几个挥扇子的前头,猝不及防就将那挥扇子的断了胳膊。 冯唐那把刀虽然只有三十多斤。 但是一抡起来,力道可就不止三十斤,刀势展开借力使劲儿的话,可以大省力气。 所以为了不妨碍大刀使用,贾芸一冲进七八个倭寇中,就让魏豹他们和自己拉开距离。 贾芸双臂酸麻,脖子到脸都已经通红,使劲儿挥转着刀游走厮杀,秦可卿送他的棉甲早溅满了鲜血。 七八个倭寇只觉身上传来剧痛,肩膀和腿,胳膊都被大刀砸伤或砍伤,龇牙咧嘴的四散。 他们穿着汉人百姓衣服,矮小的个子并不匹配,跑起来并不麻利,但还是使劲儿跑着。 “追上去!”
骑兵队长大喊。 贾芸正要翻身上马,魏豹道:“东边儿街上还有倭寇,但是像是汉民。”
“和倭寇勾结,杀!”
魏豹给那几个倭寇补了几刀,翻身上马跟着贾芸离开。 东街那边,矮个子倭寇与高个子的倭寇听见马蹄声吓了一跳,随即更觉得恐怖。 那人满身是血,一手提刀,刀已经成了红色,在雪夜里十分可怖,如同豹子。 顷刻间贾芸便冲了过来,和魏豹一同下马,各自分开砍杀过去。 不等那高个子倭寇反应,贾芸一刀便将那人捅了血窟窿,而且力道威猛无比。 两个高个子倭寇将怀里的银票丢在地上,忙举手哭道:“放过我们,我们不是倭寇。”
站在后边的倭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两个投降的道:“死啦死啦地——” 魏豹早就杀红了眼,发了狠的捡起地上的长尖竹片儿用力捅出去,将那两个倭寇矮子串在一起。 像串儿糖葫芦。 大景竟然有这样的可怖的人,其他的十几个高个子倭寇转身就逃。 身后马蹄声响起,不到三十个人的骑兵沿着东街儿直追那些高个而去。 地上躺着的那个倭寇,此时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手里抓着盐袋子和一把银票。 魏豹直接将盐袋和银票夺过来,踩了那倭寇一脚,骂道:“狗东西,你们这群矮子,连我们汉人的东西也敢抢。”
附近有村民和盐兵扛着棍棒锄头过来助阵,看到握着长刀的贾芸时,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涌来的盐兵对着那半死不活的倭寇使劲儿捶起来。 贾芸道:“魏豹,你去追那骑兵,告诉他们留几个活口,再搜查城中是否还有倭寇。我且去扬州府衙看看张龙赵虎他们。”
此时雪已经停了,白雪落地,鲜红的血迹十分刺眼,贾芸看着街道上被火烧的房子,四处查看。 随后往府衙赶去。 扬州府衙,此刻人满为患。 张龙他们听到马蹄声,爬上院墙看到满身是血的贾芸,连忙打开门,让他进来。 “二爷。”
“赵虎呢,还有扬州几位大人的家眷在何处。”
张龙指了指里面。 贾芸抹了把脸上的血,踏步进去。 里面的孩子老人女子,早在逃命中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挤在屋里。 贾芸道:“林御史的家眷,知府大人的家眷可无恙?”
赵虎指了指几个穿着不一般的俏丽妇人,道:“知府大人家眷在这里,盐运使的家眷在那屋。”
“林御史家呢?”
贾芸没有忘记林如海的嘱托:“可安全。”
“小芸二爷,无事。”
说话的正是那日带自己进林家的嬷嬷。 她的臂弯里护着个姑娘,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泪光点点。 贾芸明了,嬷嬷和丫环护起来的就是林如海那姑娘,林黛玉。 又转头去问其他几个官员,那些家眷也都在。 贾芸转身出去,在人群里扫视,看向张龙低声道:“她呢?”
“谁?”
张龙随后想起来尤氏,拍了拍脑袋道:“不知道,没顾上。”
贾芸将冯唐的刀拿起,随后又丢给张龙,“我回去看看。”
张龙还想劝阻,刚将带血的大刀放好,贾芸已经出了门。 府衙大门很快关上。 街道安静,时不时传来倭寇的几声惨叫,官兵正在清剿城内的倭寇。 贾芸策马往巷子赶去,除了满地的死尸伤民,还有几个被盐兵衙役打的头破血流的倭人。 到了巷子口,贾芸勒马,马儿前腿高高抬起,希聿聿一声嘶吼,里面树枝太矮。 他心中发急,只得提刀下马。 夜黑路滑,积雪甚厚,跑起来脚下打滑。 此时下起了雪,贾芸任凭寒风夹着雪花打在脸上,半天不作一声,凛冽的寒风吹的他披着的袍子抖动不停。 巷子里某家院子突然传来锅碗瓢盆掉地的声音,随后又再无声响。 贾芸手握着佩刀,冲到院门口时。 大门敞开着,几个鸡笼被踢的到处都是,门也被砸坏了,院里几只鸡到处跑着。 他跨进高高的门槛,杀气腾腾的扫视一圈儿。 刀在雪中散发着耀眼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