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游击。”
“贾大人!”
林如海站在吴王府门口,看着有些走神的贾芸,心中不解,平日里稳重靠谱之人,今儿怎么魂不守舍,连续叫了两声。 吴王站在府门口,道:“想是昨夜酒劲儿未过。”
贾芸道:“正是。”
待回到驿站,林如海道:“昨夜可查到什么?”
贾芸微微一笑:“说来惭愧,连吴王书房也没找到。”
林如海并不惊讶,只是劝慰:“吴王府占地极大,倒也正常,不知你可见到裴惠妃。”
贾芸眼前浮现出两个小西瓜,连忙清了清心神,摇摇头。 “她是吴王之母,原本江南乃朝廷赋税重地,本不该封王,可是这位惠妃娘娘长得十分妖媚,平日里又喜欢穿着女子道袍,深得陛下宠爱,吴王十二岁便就了藩。”
贾芸道:“按理,贵妃娘娘不可随意出宫的。”
林如海道:“宫里省亲,祭奠,佳节团聚时都可恩准离宫,不受宠的都是匆匆而回,受宠的自然是龙恩有佳。”
贾芸点点头,那红色肚兜儿还在自己怀里揣着,都不知放哪里去。 林如海道:“准备下,亥时抄家,几家盐商,你去办,那甄潭与其他的涉事官员我去。”
说着将宣景帝的圣旨双手捧过递给他。 贾芸伸出手,接过圣旨,展开细细看了,点点头,出去分配人马。 ………… “王儿,那个贾芸是什么来历。”
“母妃,浙江象山的倭寇,今年十分厉害之事,您定在宫里听过,父皇对此大为头疼,这贾芸,与儿年纪不差,却在扬州擒住倭寇与双屿岛的贼首,儿想笼络他。”
坐在旁边的高挑美人,看起来便像是吴王的姐姐,却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女人味儿,道:“他生的血气方刚,有男子阳刚之气,做将才可,只是你千万要小心他才是。”
“母妃每次让我小心的人,最后都被靖王他们笼络去了,所以这个贾芸儿子要好好笼络,您的嘴不灵。”
裴惠妃瞪着眸子,圆润的西瓜一抖一抖,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说的是人话嘛? 本宫不就提醒过一次,你这又新账旧账一起算。 见自家母妃不悦。 吴王轻声道:“母妃,儿子是真的想笼络他,还望母妃回宫后,在父皇面前提点几句。”
裴惜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越说反而越替那狗官起了好的作用。 不过每个月都要吃解药,她还说和儿子多待几日,这下还是正旦后,便回京吧。 她感觉自己手背很痒,难道是毒素又要发作…… 吴王道:“母妃,这次林御史和贾游击来杭州府视察盐政,可见父皇有心提拔他的,您且要帮儿子。”
末将就看到您的那颗痣……裴惜苇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脑海里尽是那狗官说的话。 贵妃娘娘淡定全无,迅速双手叠放与腿前,“知道了,王儿也去忙吧,我也乏了。”
宫女小碎步跟在后面。 吴王笑了笑,也起身离去,趁着这几日多多款待才是。 ………… 杭州府,亥时。 话说身为杭州府盐运使的甄潭正在府里设宴请官员喝酒,忽见管事匆忙进来,回话道:“巡盐御史林大人带领一队人马,说来拜望,直接进了大堂,请老爷快接去。”
甄潭听了,心想:“昨日才给林御史请了茶吃,怎么突然来了,现在府里有客人吃酒,见他不便,不见又觉得不太好。”
正思量如何应对时,林如海已经带着人马过来了,道:“甄大人,你好大的官威,本官请你去大堂你不来,那本官只好过来看看。”
林如海脸上不悦,身后带着几个穿密侦司衣服的司员,后面跟着几十个穿甲兵士,都是不认得的,应该是扬州带来的人马。 甄潭正要回话,只见林如海大手一挥:“来人,让府役官员把守前后门。”
众将应声,立刻出去。 甄潭见状不妙,连忙问道:“林御史这是何意。”
林如海不答,而是看着那些吃酒的官员道:“众位吃茶喝酒,都是无关紧要的亲友,放他们出去,其余的,一律不许出府。”
吃酒的众人见大事不妙,一溜烟便出去了。 甄潭吓得面如土色。 不多时,便看到番子涌进各屋。 林如海道:“陛下有旨,杭州府盐运使甄潭,欺势凌弱,勾结倭寇,走私官盐,辜负皇恩,革职查抄,拿下甄潭和管事,清点府中人数。”
与此同时,其他的几个盐官儿也被把守住前后众门,临时软禁起来,不得走动,核对人数。 贾芸这边儿,是几家盐商,除盐之外他们还涉及茶,丝绸,带来的都是内厂番子和官兵。 圣旨自是不用与他们念,贾芸搬了椅子坐在院中,那些官兵已经将衣服整理麻利,只等一声令下。 贾芸站起来,道:“拿下杭州府盐商吴富海,吴富阳,领一队人马去抄!其余的家眷全部带到院中来!其余的人不许乱动,否则杀。 “所抄之物全部送到院中,细细清点核对,谁敢藏私,别怪我不客气。”
半个时辰不到。 便有几个番子过来:“禀贾大人,吴富海家抄出两箱地契房契,还有一箱账簿。”
东边儿又来几个道:“禀大人,东边儿的屋子抄出三箱借据,都是和盐户茶农签的借据。”
“贾大人,吴富阳家,抄出一箱珍珠翡翠,库房里抄出十箱银票,上等银锭子五万八千六百一十二两。”
“下等成色差银,十万六千三百七十二两,上等贡茶,三百斤,两箱金叶子。”
“贾大人,库房里发现两匹金马,重三百斤。”
此时,四周房屋已经乱糟糟的。 孩子哭声,妇女尖叫声。 贾芸道:“只需抄家,不许伤害这些妇人孩童性命,都看押起来。”
几个披头散发的丫鬟纷纷哭哭啼啼的跪在院中。 贾芸道:“速度快一点,其他的几家还要去核对,凡是库房银子,全部封起来。”
与此同时,宁波府那边几家也齐齐被抄,那些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经被官兵看押起来。 第二家盐商,规模要比第一家小。 但是院中十分奢侈,官差一并涌进来的时候,丫鬟们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面拉那个,扯这个。 不等她们喊叫,一队官兵便冲进来全部带走,挨个登记名字问话,盘问事情。 其他的番子直奔库房,将房契地契和现银,玉器,贵重的名人字画,稀有的香料,物件儿统统查抄出来,书吏都忙的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