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回头：“你叫我何事？”

少女红着脸，大着胆子道：“您不认识我啦，我是小红。”

林之孝的女儿？　　第一反应是这个，贾芸看了眼姿色还不错的小红，这个便是原著里和贾芸因手帕认识的女子。　　虽然贾芸并未多看小红一眼，但是看她欲言又止，便策马要走，方才祭祀时有门子通报，宫里召见。　　小红悄悄偏头瞄了眼，明显看到贾芸眼底不耐烦的样子，以及他对自己的陌生，眨了眨杏眸，柔声一叹：　　“平儿姐姐，过得不好呢，贾将军不去看看？”

“嗯，你什么意思。”

贾芸听到这个，不免又想起平儿几次帮自己的事情，以及平儿那晚娇羞欢喜的模样。　　但平儿是聪明人，她肯定不会把他们两的事告诉其他人，有事也会自己来找的。　　见贾芸警惕。　　林红玉转过身，微微挺胸，示意自己只点到为此：　　“我只是好心罢了，既然贾将军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好多嘴，时间也不早了呢，我也得回去了。”

贾芸看着那抹进了林府后门的花枝招展身影，想一想，皱眉道：“张龙你立刻回府去，让金钏儿今儿回去时，打听下关于平儿的事。”

“让平儿出来与我见一面，荣国府我是不想去的，免得又扯上麻烦。”

贾芸说到这里，却见荣国府高门大院的森森高墙，叹息一声，道：“先进宫为主。”

“是，将军。”

林红玉听马蹄子声远去，抿了抿嘴跑进内院，二奶奶那里她倒是经常过去的。　　贾琏院儿很安静，想着是都去贾母那院儿评理去了。　　“平儿姐姐——”　　林红玉掀开帘子，喊了句，看见坐在屋子里的平儿，道：“二奶奶呢？”

平儿见是林红玉，起身道：“小红来了，二奶奶不在，去老太太屋了，你有事么。”

“我不找二奶奶，我找你，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

“你每日见到的人我怎么知道。”

平儿半边脸虽还有红肿，但早已经恢复正常神色。　　“贾将军，就是西廊下芸二爷。”

刚要坐下的平儿，则被男子的名字惊的香肩微微一缩，和小媳妇儿乱跑被夫君逮到似的，眼底闪过慌乱。　　但马上平儿就变成了不信，看了眼窗外，那里有几个婆子和丫鬟，这小红不会是二奶奶用来诈我的吧。　　“倒是知道，听说他如今也是朝廷的大官儿，我只是个丫头，小红你是拿我取笑了。”

“咦？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小红笑着说道：“好吧，就当平儿姐姐不喜欢听这些吧。”

小红走后不久，平儿自己倒是心乱起来，昨儿听说老太太把晴雯送到将军府去了。　　这几日府里忙碌，临近除夕，打理安排，婆子丫鬟的月钱，各院儿要准备的年货物件儿，忙的她脚不沾地。　　也只有等不忙了，出去……平儿想到此又算了。　　她可不是那些没皮没脸的，哪有大姑娘家总是找男人的，况且他回京也没让人给自己带个话儿，什么的。　　夕阳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距离暮鼓响起还有两刻钟。　　皇城东侧的西华门外，十几名穿着盔甲的士兵严阵以待，贾芸穿着官袍在门外。　　正要将马交给魏豹，让他们在这里等候自己。　　宫内突然出来个天使，匆匆拿着拂尘而来，亮出一块铜牌后，和禁军交涉几句，便对贾芸道：　　“贾将军，陛下说，让您不必再此下马，有要事找您，直接骑马进去，在千步廊有人接您去见陛下。”

内城不许骑马，文官武将都要步行进宫的，今儿有急事？　　贾芸望了望巍峨庄严的宫城，翻身上马。　　皇城很大，走路的话确实会耽搁许多时间，且一路值守的禁军十分多，都是严防死守。　　千步廊处，果然有内侍等着。　　大明宫的宫殿外，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宫女与内侍，在殿外站着。　　其中有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穿着与其他内侍不同，昂首挺胸。　　正是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　　“戴掌宫，贾将军到了。”

戴权道：“贾将军，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贾芸正要进去。　　戴权用拂尘一挡道：“来人呐。”

见此，贾芸也很无奈，伸展双臂让内侍搜身检查，任何利器都不能带。　　景朝多年前，便有个御史，趁着上朝奏事时，在御书房行刺太上皇，但是行刺失败。　　后来，所有的朝臣私自面见时，都要搜身。　　宽阔的大殿内，宣景帝将手中书籍放下，不耐道：“戴权！怎么还不让贾将军进来。”

殿门打开。　　戴权领着贾芸进来：“陛下，贾将军到了。”

“贾爱卿，朕等你多时了。”

宣景帝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　　“臣见过陛下。”

贾芸拱手行礼。　　“程广之前替你呈给朕的那块石头很不错，朕很喜欢，命人雕刻成了一方砚台，看来你也懂道。”

“回陛下，臣略懂。”

当初和前礼部侍郎儿子争的那块儿石头，是一块天然玉石，竟然有阴阳鱼的纹路，很是奇特。　　“不必谦虚，朕看完了你的上半卷纪效新书手稿，下半卷，你何时呈上来给朕瞧瞧。”

“回陛下，臣还说过几日下扬州去取回来，这几日一直忙于准备祭祀的事情倒给忘了。”

宣景帝抬头看着贾芸，道：“当初你本是参加科举的，后来抗倭，你可有委屈啊。”

贾芸道：“只要能为国为民，文武臣都愿意，没有委屈之说。”

宣景帝道：“今日只是闲谈，找你有其他的事，你无需紧张。”

贾芸面色顿了下，道：“不知陛下说的其他事是？”

宣景帝沉默了下，说道：“你下浙江抄家时，可曾去过吴王府，与吴王讲过道法？”

贾芸道：“臣只是略懂，可能提过一言片语，但并未有精研，当时一心扑在查私盐之事，倒是记不清了。”

他说过的话肯定记得，但是此刻话不能说的太死，只等宣景帝下一步问什么事，才能确定的圆下去。　　“今日召你入宫，是朕听爱妃说你懂道法，她想与朕听你讲道法，因而才急匆匆召你。”

宣景帝喜欢道，几个贵妃自然也是投其所好，对道之学问兴趣浓郁一些。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倒也是正常。　　贾芸道：“陛下，不知是宫里哪一位贵妃娘娘呢，臣怕讲不好。”

宣景帝倒也没有多想，直言是吴王的母妃，裴贵妃。　　昨日，裴贵妃从杭州府回京，直言舍不得宣景帝，甜言蜜语哄得宣景十分的开心。　　当然，贾芸一听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裴贵妃要听讲道，分明是回来寻仇的，待会儿随机应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