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家,这个上午已经过了一半儿,穿过外庭内院,阳光透过高高的树枝洒进寂静的庭院。 似乎没有人,晴雯和金钏儿今日帮他去街上寻铺子去了,厨娘和丫鬟此刻也不知在哪儿。 平儿那边的房间屋子开着,看见她趴在那里睡着了,应该是早晨起来张罗事情,太困了。 她既然在歇息,贾芸也不打算叫醒她,径直去浴房旁边取了两个木桶提水练习臂力。 浴房通后院的井,是为了平日取水沐浴方便。 浴房里有个很深的方形大木桶用来存凉水,旁边放着梯子,这是贾芸为了方便沐浴时打凉水要求的。 大缸也送来不久,供贾芸练臂力提水用的。 但今日,那个方形大木桶,也没有水了。 因为平日里沐浴十分麻烦,需要的水不是一桶两桶。 添加热水太多,烫时需要凉水,每次沐浴后,水又要一桶一桶提出去,丫鬟们也累。 为此,贾芸专门吩咐人在浴房置个储存水的。 见到水没了,自己正好给那个深木桶储存水。 一来自己练习,二来她们回来也不用出去费时费力打水。 贾芸一手提一只木桶,他近来力气见长,特别是开始练臂力后,这等两手提桶的劳动,连汗都不出。 提两桶水举起也十分有成就感,等他提满大木桶和大缸后,已经出了一身汗,便准备沐浴。 冬末的下午,院子安静。 晴雯她们几个爱吵闹的又不在。 平儿在睡觉。 厨娘在前院挑菜洗菜,丫鬟们在外庭晾晒衣服。 贾芸则是在这个古朴的红楼世界做些简单的事情,感觉倒也是很好的。 等他烧好了水倒进去,才想起自己没有拿要换洗的衣服,便回去拿衣服。 与此同时,厨娘从另一侧的外廊匆匆过来。 她想起平姑娘吩咐她烧些热水,打算今天沐浴的,做起事儿给忘了。 因为今日将军不在家,她们几个也都洗过了,这会子想起来,准备到浴房看看。 结果木桶已经装热水,厨娘看到后放了心,想来是两个小丫鬟烧好了,便去找平儿。 平儿睡得迷迷糊糊,她似乎有些风寒,听到厨娘叫,说是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过去试了试水,又自己加了些热水,这才开始解衣服。 贾芸拿了身衣服,一路直接回到了浴房,将干净衣服放好,这才挑起帘子往里面走。 透过雾气他看清楚了浴桶前站着的那道身影。 浅色的外衣与里衣搭在旁边的木架子上,白色的稠裤与粉色的肚兜儿穿在身上,身姿婀娜。 白皙的后背正对着帘子,伸手将头上的发钗抽掉,一头青丝如黑色的绸缎哗的落下。 平儿此刻也有些无力,想着定是昨夜起来受了凉,染了寒气,才这般不舒服。 去掉衣物,正要进浴桶时。 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下意识的转身,回头却看见了站在那里拿着水瓢的贾芸。 贾芸此刻也是有些迷惑,他烧的水要沐浴,怎么平儿进来了,但是他呆愣片刻,放下水瓢,往出退去。 还没挪几步,不想平儿突然转过身来。 “呀~!”
贾芸立刻转身出去,还未踏出门。 平儿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砰的一声和凳子倒地的声。 “啊,好痛。”
显然她也被吓了一跳,摔在地上。 贾芸听到声音,立刻转身回去。 看到摔在地上的平儿……贾芸扯过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从地上扶起来到旁边。 靠在贾芸怀里时,平儿一时间后腰和胳膊被摔得麻木。 贾芸隔着衣服帮她抚了抚后背,叹了口气。 “平儿,你怎么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沐浴,不是在睡觉吗。”
“二爷,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平儿羞红着脸,胳膊痛着,艰难的问贾芸,话还没说完,嘴里又发出哼哼唧唧的声,说自己摔的疼…… 惊吓之间,毫无防备的摔在地上。 还直接磕在木桶和凳子上,想来也是很疼的。 “二爷,我……还是去我屋子。”
话到一半,她又不吭声了。 其实已经躺在贾芸屋子的床上了。 贾芸在旁边帮她盖着被子,道:“我回来没有看到其他人,见你睡觉,便自己去烧水沐浴,谁想到你跑去……” “啊?我让厨娘帮我烧水。”
贾芸半晌道:“可是我回来时,桶都是空的。”
平儿这时,一双眼睛看着贾芸,脸红的像烧一样,声音如蚊蝇地解释着说道:“我不知道,不是故意那样子在你面前的。”
见她自责,贾芸笑道:“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出去,她们也不知道,我换身衣服,等金钏儿回来,让她给你拿身衣服。”
方才抱她时,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地上的水和泥弄脏了,这几日天还是很冷的,得去换掉。 平儿躺在贾芸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 贾芸屋子边换身衣物,边与她说着话,外面的风吹着窗户纸。 “终究是要委屈你的,所以我想着你刚来,先熟悉些日子,你是个能打理事情的,我想着到时候让你陪着秦家姑娘一起打理。 对了,昨夜你起来忙碌什么,活儿什么时候做都一样,夜里凉,就不要起来了,我也不催你们,不乱就好。”
贾芸束好腰带,这才转过身开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平儿道:“喝茶吗。”
平儿有些迷糊,点点头。 贾芸递给她,才想起她没有着衣物裹在被子里的,便将茶水喂给她道: “你与金钏住一起,箱子我也分辨不清,不好随意翻你们姑娘家的那些箱子,得等金钏儿回来帮你取。”
平儿躺在被窝里呢喃一句:“那就说不清了。”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贾芸坐在凳子边,平儿拿贾芸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毛毛虫,躺在那里只露出个脑袋。 她原本身子不错,此刻裹着,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就是脸太红了。 “可是活在世上,怎能不在意。”
“何必因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搭上自己的人生。”
“才不是。”
“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感觉你是染了寒。”
平儿望着他,道:“很热。”
“是吗。”
贾芸过来,坐在床边,用手指在她额头试了试,又在自己额头试了试。 “定是昨夜起来,染了寒,药理我还是懂的,我这就去抓些药给你。”
脚步声响起,贾芸快步走了出去。 平儿裹在被子里,但被子上的不是女儿家的香气,有股淡淡的男子味道。 平儿抿了抿嘴:“这下,全被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