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C市的X区慢慢热闹起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错落有致地发光发热，就连路边的夜灯也装上了灯笼的罩子，打着暧昧的光。没过一会儿，别墅前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这个别墅极其偏僻，位于半山腰处，从城里过来也要2个小时，但是这点路途丝毫没有影响访客们的热情。“前面的，去哪呢？”

“前两天，新来了个不懂事，饿了两天了，孙哥让我去看看。”

身形魁梧的男人皱了一下眉，“怎么能让小孩子饿两天，快去看看。”

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赶紧点头，然后朝着地下室快步跑。他看着瘦弱，但是走路的速度极快，他手里握着卡，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正是好久不见的胡立杰。魁梧的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前面又跑来一个小子，对他喊道，“韩哥，江先生来了，孙哥正在招待呢。”

“好你个孙钱，敢抢我的客人。”

姓韩的魁梧男子拧着眉快速往大厅走去。大厅的光不亮，毕竟这种场合，最忌讳身份什么的，因此贵重的客人在2楼往往有自己的包厢，一般来了也是直奔2楼。胡立杰刷卡走进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几个同样穿工作服的人在打牌。整个地下室就像一个牢房，每个房间里关押的都是这个小区的摇钱树。“怎么了？”

其中一人放下了牌，朝他走过来。“孙哥让我来看看情况，新的那个，可别饿死了。”

地下室的小主管看了他一眼，是个新面孔。楼上和楼下是两批人，而且经常换人，出现新面孔也不奇怪。胡立杰见到了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十来岁的少年，脸色苍白，但是还有气。“给他吃点东西，1小时候后送上去了。”

胡立杰话还没说完，灯忽然之间就灭了。“怎么回事？”

小主管对着外面高声喊道。“张哥，电路有问题，上面正在检查。”

小主管刚要开口，腰部就抵上了一根电棍。胡立杰待人倒下后，掏出了对讲机：我这边准备好了。楼上的情况更乱，好几个人都决定要走时，大厅中央慢慢显出光线。只见一圈的蜡烛中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音乐响起，女人开始搔首弄姿，那媚态将大厅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韩孙两个管家对这种突发情况早就见怪不怪，赶紧找人把自制的灯放在一楼大厅的几张桌子上和二楼包厢的桌子上，不一会儿，别墅里因为各种朦胧的光线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孙管家眯了下眼睛，嘴里叹道可惜，便宜了这帮臭男人，要知道这样的表演可是专门给贵客准备的。一会儿竞拍的时候，一定得让他们多掏点钱。表演结束，电路也恢复正常了。马上就到12点，一些人已经对今晚要出售的尤物开始议论纷纷。“当，当，当。”

别墅里的钟声敲响，狂欢正式开始。每个客人身上都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作为他们的饭前甜点。10分钟后，舞台中央的灯亮了，全部聚焦在从下面升起来的装饰精致的笼子，笼子里坐着一个赤条条的人。主持人走向笼子，先是向大家介绍人的由来，然后就是竞拍环节。笼子里的女人生得十分美丽，肌肤如雪，她舒展开身体，手往屁股方向摸过去。变故突出，女人摸出枪后，立马锁定了二楼包厢的某个人，一枪毙命。灯又灭了。劲爆的音乐响起，别墅上空放起了美丽的烟花。“砰！”

“砰！”

“砰！”

形形色色的男女在别墅里乱窜，宛如困兽之斗。鲜血蹦出的画面真比烟花还美丽。胡立杰守在后门，擦拭着手枪，期待那些漏网之鱼出现。凌晨1点，大火席卷了整个别墅。山脚下，一辆车往城外的方向开走。“小杰，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

一个女人走到车的后面，坐在胡立杰的身边。胡立杰正在擦手上的血液，闻言点点头。“接下来打算去哪？你一个人，很危险。”

胡立杰摇摇头，他偶尔参与这个组织的行动，并不想和他们有真正的瓜葛。“小丽，别劝了，小杰有自己的打算。”

说话的正是这个组织的头，老K。老K挺喜欢胡立杰的，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像个冷血动物，没有弱点。如果阿森还在，或许就有办法留住胡立杰了。想到阿森，老K皱了皱眉，“那个警察的事情，你太心急了。”

胡立杰只是点点头，让张允这么快死，他的确是在冒险。“你这个性格也不知道遗传了谁，闷葫芦一个，跟你爸一点也不像。”

胡立杰上眼角跳了一下，平静的眸子终于闪现出了别的情绪。老K等着他开口问，可是几分钟过去了，胡立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又过了3小时，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胡立杰下车。“有事了就找我，老规矩，发邮件。”

胡立杰点点头。他掏出手机，把卡装上，开机。顿时弹出几条未读消息。杨洁：看到消息，赶紧回电话给我。胡立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将手机放回兜里。他望着眼前这座大山，估摸着要1个多小时候爬上去。附近有个24小时服务的便利店，胡立杰打算去买点热饮。“小伙子，山上下雪了，你还是别上去了。”

“谢了，老人家。”

胡立杰把东西装进包里，往山上走。“爸爸，我们还要多久了？”

“快到咯，小杰是不是累了，爸爸背你。”

小时候的他长得圆滚滚的，看着山路还有很长，不好意思叫父亲背，便逞强说，“我不累，我不要爸爸背。”

“好，我不背，小杰是最厉害的。”

虽然最后还是让他爸爸背上去的，但他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勇敢。比后来的他都勇敢。登上山顶的他，喘着气，有一瞬间，觉得快要窒息。他看着山下的城市，什么都看不清。有人说，你站在什么高度，决定了你的眼界。站在二楼，你会清楚地看见地上的垃圾，站得越高，你根本看不见那些垃圾。但是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杨洁说，站得高，不是要看不见垃圾，而是会发现更多美好的东西。可是他在仇恨的世界里已经待得太久了，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