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你和江若澜可怎么发展啊！”

“哎呀！”

雨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睛看地。“哈哈……哎哟！别打！疼！”

萧崎月作求饶状。雨宁忘了他身上有伤，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还没好吗？”

“暂时还没，我顾不上它，我在想一些很遥远的事。”

萧崎月闭上了眼睛。遥远的事？雨宁想起了青鸟的那番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她没有说完。“青鸟她，你觉得怎么样？”

萧崎月睁开了眼睛，眸子黑漆漆的。“青鸟啊，她，挺好的。”

雨宁斟酌了一下，淡定地吐出这几个字。“我总觉得我认识她，她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感觉。”

“啊咧？哥，她天天都在服侍你，你当然会有这种感觉了。”

雨宁没太在意。萧崎月摇了摇头，定定地望着前方，不说话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亮。青鸟款款走了进来，她已经换回原先那张面具了。雨宁知道她照例给哥哥送茶点，所以想也没想地接了下来，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萧崎月站了起来，一把扯下了青鸟的面具！青鸟惊叫了一声，以袖掩面，萧崎月给了她一块纱料，她便将纱置于眼前，无论如何不肯撤去了。萧崎月的脸上浮起了笑意，他转过身去：“雅芙，你不要这样下去吗？”

青鸟默不作声，只是拿下了那块纱。两道修长的娥眉渐渐显露出来，接下来，是一双又美又亮的眸子，肤色洁白，光滑如玉，可是那张脸上却布满了凹凸不平的伤疤，惨不忍睹，看她那眉眼，那樱唇，那皓齿，想必从前是一个美人。雨宁暗自心惊，不知这些伤疤又将牵出怎样的陈年旧事。果然，在一个上午的讲述中，雨宁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原来，青鸟不叫青鸟，她的本名叫柳雅芙，家住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几千年前，萧崎月刚刚登基，做了魔君，成为一界之王，像历界魔君一样来到人间开始工作。那一次……萧崎月漫步在草长莺飞的小溪旁，踩着小石子沿小路一路向前。溪水汩汩地流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面上绽开一片温暖的金黄。彩色尾巴的小鸟在高处啁啾着，用它们黑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鹂音清脆，环绕在萧崎月的身旁，萧崎月把衣服紧了紧，却仍然感到彻骨的寒，不去看那些林间将散的雾气，他加快了脚步，向那边飘着袅袅炊烟的地方走去。白衣红带，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忙着什么，萧崎月一笑，他差点将她认作林间的仙女。就在他路过的时候，那女孩说话了：“能让我为你画一幅画吗？”

许久无人回答，她又补上一句“不要钱的。”

萧崎月回头望了望，那女孩的身前架了一个画板，上面有一张已经画了景色的纸，画得很美，只是没上颜色。他不想停留，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于是迈步走开了。没走几步，女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嘿，请把你的心留下！”

他怔住了，急急地回头，见女孩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动作，更无凶恶之色，这才安心，继续走远。这个村子还真是民风淳朴，或许他应该把这里作为魔界的一个驻点。正想着，一个年轻人从自家屋子里出来了，蓝布束发，粗布麻衣，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糙，但他快乐着，兴高采烈的。萧崎月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看见人的笑容了，如今看到了，却是一阵心惊，待他走远了才发现自己已是一手冷汗。萧崎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那片树林是必经之路，萧崎月不得不再次从中穿过，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女孩依然在那里，只不过画纸有换过新的一张，表情更落寞罢了。“嘿，姑娘！”

萧崎月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天解解闷，便说“我来取回我的心。”

那女孩笑了，眉眼立刻生动起来，整个人也是精神一振。“嗯，我想给你画张画。”

那女孩冲他走了过来，定定地望着他。“为什么呢？你也不挣钱。”

萧崎月踩着一地落叶坐在了她原先的位置上，那张新的纸上画着一个男人，剑眉星目，气势很强，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吧。那女孩跟了过来，“我叫柳雅芙，是这个村子的人。我想在有生之年把我接触到的人和物统统收到我的画纸里，好一并带走留个念想。”

“有生之年？”

萧崎月心想这个女孩是不是个傻子，她才多大，这点小事需要这么长时间来做吗？她应该都没出过这个村子。“对。”

柳雅芙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得了病，快……唉，快要死了。”

她拾起了画笔，把画纸换了。“嗯，你真勇敢。你爹娘呢？知道吗？”

萧崎月说错了话，柳雅芙的神情黯淡了，欢乐的神采从她的脸上褪去，萧崎月这才发现她的肤色是病态的苍白。“他们早就去世了。”

“真不负责任，先你去了，他们有没有想过谁来照顾你？”

萧崎月相当不高兴。“才不是呢！”

柳雅芙的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我爹娘一定是相当爱我的，生下我的第六年我们举家搬迁，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土匪，是爹娘拼命将我护在身下我才捡了一条性命，你说，他们负不负责任？”

“好吧，至少你的爹娘是爱你的。”

萧崎月苦笑了一声。“现在，让我来为你作画罢。”

柳雅芙抬手不去那画笔，而是抚上了萧崎月的脸庞，摸索着。原来，她是个盲人！萧崎月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静，出神地看她一手停留在自己的脸庞，一手握着毛笔在画纸上勾勒出自己的轮廓，竟然十分传神。萧崎月怀疑自己跑到了画纸上，柳雅芙还在画着，虽然慢了些，但运笔也是技巧娴熟，精妙之极。柳雅芙笔锋一转，把萧崎月画像的嘴角勾了起来，显得他很是温柔。“喂，我根本没有笑啊，你求实一点好不好？再说了，我有那么温柔吗？”

萧崎月有点不满。“嘻嘻，恕我自作主张了。凭我的感觉，你一定是个好人，再说了，你看这温柔的样子不好么？”

她的手在画板上胡乱一指，显得更加俏皮可爱。天上的云彩被风吹动，太阳光又强了几分。“啊！”

萧崎月急急地躲到了一片阴影里，吓了她一跳。“咦？怎么了？”

青鸟的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找出萧崎月的位置。“没，没什么，太阳光太刺眼了。”

萧崎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不喜欢太阳吗？”

柳雅芙很不解，手中的画笔没有停。“不是，也许是有点怕它……”萧崎月的声音犹疑不定。“为什么要怕？太阳象征着光明和希望，充满了正义的力量，难道，你是坏人吗？”

我是坏人吗？萧崎月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作为魔鬼，他应该是的吧，要不然就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太阴暗了？太阳再次被云遮住，他放松了许多，可是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你不是个坏人。”

没听到萧崎月的回答，柳雅芙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画中人的衣服已经画完，就差上色了，萧崎月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便自请帮她完成。柳雅芙推辞了几句，也就应了，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萧崎月对深蓝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对他而言深蓝色有一种诡异的魅力，令人无法抵抗。想也没想，他就把画像上的衣服涂成了深蓝色，腰带涂黑，嵌上碧色的美玉，可这外衣下的袍子却不知道该配什么颜色好了。索性，他就让它变为一片空白，而把外衣的衬里涂上银灰色。渐渐的，画中人生动起来，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他冲萧崎月温和地笑着，可萧崎月却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样的表情，迟迟不肯将那两片唇瓣涂上朱红。他拿起红色的颜料在画边比了又比，总觉得涂上后会让这画失色不少，不禁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