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致命的绝望。见叶亦宸再也没有说话,她退回身去,来到叶亦宸面前。“亦宸,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是一名军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意义,怎么能忍心杀害他……”夏之玥企图转变叶亦宸的想法,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刚要伸出手去握他的。可还没触到,他便退了一步避开她的靠近。没让夏之玥得逞,也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不该存在。”
叶亦宸依旧意志坚定,面对在他面前楚楚动人的夏之玥,他心硬的继续说,“若你不接受,那么,我们的婚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夏之玥没想到他会借此威胁她。“如果你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那我们就分开吧。”
“……”夏之玥抽吸一口凉气。他很清楚她的目的,也很清楚夏之玥要这个孩子的最终用意,是拴住他。如果留下这个孩子的代价是失去他,她还会如此坚定要生吗?答案,连夏之玥自己都不确定。叶亦宸的态度远超夏之玥的预料,她一时情绪激动,失去理智后对叶亦宸低吼:“你疯了?你难道想让我们的孩子像你一样吗?”
当夏之玥的此言一出,叶亦宸的脸色骤然变得难堪。下一秒,夏之玥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叶亦宸腿边。“我没有恶意,亦宸,我的意思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在至亲身边长大的感受。不要让我们的孩子也经历那样的痛苦,好吗?孩子是无辜的……”夏之玥因为惧怕,双眸中涌上泪水来,眼神中透着绝望,“亦宸,求求你别这样……就当我求你……”夏之玥抱住叶亦宸的裤腿,仰起头看着高大的他。两人此时的相处,诚如在感情里的地位。多年的执念,早在交心的和决定模仿叶小篱开始,夏之玥就已成为卑微如尘埃的存在。无助的泪涌落眼眶,夏之玥的抽泣,让叶亦宸的神色变得复杂。他的思绪混乱。沉重的闭上眼,叶亦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这样,你起来。”
“我不要,除非你答应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要和你分开,亦宸……”夏之玥带着哭腔,对叶亦宸哀求,“亦宸,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更不想没有这个孩子。”
“我会当一个好妻子、好妈妈,求你不要剥夺我的权利好吗?求你……”夏之玥的乞求,听得叶亦宸一阵心乱。两人胶着不下,夏之玥更是失控哭起来,每一个音调里都透着她的绝望和悲怆。许久,僵持不下的氛围,被叶亦宸打破。他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琥珀色的眼瞳中有光亮一闪而过,“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说完,叶亦宸没有等夏之玥说话,便从她的圈抱中将腿抽了出来。当怀抱落空,他从自己的控制下抽离出去的那一瞬,夏之玥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大块。“亦宸!”
夏之玥想要起身追他,可双腿却是不听使唤,浑身力气更像是被抽干了。她的呼唤,没有换来他的停留。叶亦宸的去意已决。目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夏之玥的视线因泪水的盈满和滚落,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的离去,让她原本坚定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不论如何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是她最大的筹码,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若是有孩子都不能留下叶亦宸的话,那么……以后又怎么可能留住他?答应叶亦宸的承诺,不过是缓兵之计,最终的目的是和他长相厮守。既然老天爷如今给了这一次转机,连上天都要帮她,她又怎么能自己放弃?想到这儿,夏之玥擦掉了泪。她的手缓缓垂下,纤细的手覆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不管如何,她都要保住他!留下这个孩子!……叶亦宸驱车从叶家离开。大年初一,大街上来往的车辆甚少。原本繁华的岚市,在这样隆重的节日里,几乎变成一座空城。所有人都忙着陪伴家人、其乐融融。曾经他最喜欢的假期,在今年却变成了最复杂、最闹心的存在。城市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的祝贺,在此时的叶亦宸眼里,它们都变得格外刺眼。不自禁的,叶亦宸踩下油门加快行驶的速度。虽从家中离开,可他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春节的前三天几乎所有的商家都处于关门歇业状态,同事朋友更不用说,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又怎能打扰?想到自己的处境,叶亦宸更加烦闷。在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既定直行的车辆随后被猛打方向,改道右行。如离弦之箭,穿梭在那空荡的道路上。……叶亦宸有了去往的地方。他来到位于岚市城区之外的一处高山,因山路格外的蜿蜒曲折,这座山在平日放量限行。趁着春节,上下山的车道就只有他一辆车。最终,叶亦宸将车子停在半山腰处,前方是一个隐蔽的观景台。叶亦宸从车上下来,径直朝那儿走去。山上风大,尽管午后的阳光热烈,但他穿着单薄。冷风吹拂而过,将他身上的衣服吹起,更加凸显那变得消瘦的身材。叶亦宸走向观景台,随着他朝护栏靠近,整个岚市尽收眼底,远远看去尽显繁华。在这座快节奏的发达城市,这里是靠近城区唯一一处让人觉得平和、安定的地方,也是曾经叶亦宸和叶小篱时常约会的场所。因两人的身份特殊,鲜少有在公众面前靠近的机会。在家时,韩妙音的敏感尖锐,也让两人只是用眼神交流,偶尔偷偷私会,还要担惊受怕是否会被发现。一个是养子,一个是私生女。在那个家里注定是格格不入的存在,没有自主权。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从两地出发来这儿。人少车少,且有多个观景台,离公路有一段距离,不易被人发现。每每来这儿时,两人都会感到难得的轻松。就像与世隔绝一样,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只需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