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宿醉两晚的易天,在床上惊醒。“我去,原来是做梦……什么奇怪的噩梦……”易天仰靠在床头,双手揉搓着油糙的面庞,脑中是宿醉的晕沉和阵痛。梦中外星入侵的画面,尤其是“掠夺者”,可怖的言语,阴森愤怒的眼眸,依稀在脑海中残存。“好奇怪,好真实的噩梦……就像真实发生过一般。不过,不外乎是创作的好素材……”易天回溯着梦境,心里暗生犹疑。他拿起床边的盛满水的玻璃杯,一饮而尽。这时,枕边的手机突响,打断了易天的思绪。他拿起手机,是一个来电,没有备注。易天有许多怪癖,其中之一,就是他从不会去存号码。无论父母,还是亲友。也许他人会觉得他是睥睨宇内,恃傲独才,甚至认为他有点目空一切不尊重人。但是与他亲近的人,深知这是易天的常态。因为易天这些对于外人来讲的“怪癖”,不过都是他过人的天资罢了。正如记背之类枯燥之事,易天大脑如数据库一般,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资。所以,一个来电,他一眼便知是谁。“喂?辰子。”
“天哥,你终于醒了啊。现在都下午七点了,我从中午打到现在了,您老人家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是一男性温和的嗓音。“哦,昨天又喝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刚醒。不过,这一睡,我做了个梦,我觉得是个非常不错的创作题材。”
“哦?什么梦?”
“嗯……我回想捋一捋……刚刚醒来梦境里的内容还很清晰记得……现在有点模糊了……可能宿醉的原因吧……不过,我记得是外星入侵地球的场景……跟电影大片一样,对了,大反派名字还挺酷,叫‘掠夺者’……”“额?……你怎么会?……”“嗯?怎么了?”
电话那头稍作了沉默,岔开了话题,又接着说道。“天哥,你都从报社辞职了,就先不要想这些创作的东西了。说好了陪你宿醉三天,然后重新开始生活的,今天最后一天了,那今晚我们继续?”
“哈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但是……不是今天。八点老地方见。”
“好,不见不散。”
说完,易天挂断电话,起身下床洗漱。一番简单洗漱穿戴,易天便出门赴约。晚上要喝酒的原因,易天并未开车,而是选择叫了辆车。晚上七点五十分,来到近两天的老地方,车辆靠边停下。易天下车才发现,辰子已经在路边等候。“辰子,你来这么早?”
易天上前打招呼。“你知道我的,只会早退,从不迟到的,哈哈。”
辰子,全名欧辰,是易天之前在报社的同事,也是易天这么多年,唯一的知己和死党。欧辰只比1米83的易天,稍矮一些,但是身材有塑,相当结实,与其一身休闲着装,厚重刘海下一副黑框眼镜,这种文弱形象,更是形成鲜明的反差。“走,先吃点东西垫垫,整两杯白酒。”
易天一把搂过欧辰。“行,听你的。”
欧辰回道。正如二人日常相处之道,易天总是拿主意的那个,而欧辰则是永远不会反驳的那个。二人径直走进一间小餐馆,随意点了两三个炒菜,一瓶高度白酒。在报社共事的那段日子,每每加班结束,二人经常会来这间小餐馆,三两小菜,推杯换盏,结束一天的疲劳。而近两日,二人都是在这小餐馆简单垫下肚子,开启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欧辰拿过白酒,将两只二两酒杯斟至八分满。菜也很快上齐,欧辰举起酒杯。“天哥,来,弟弟先敬你。”
易天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嘴里仍旧嚼着小菜,看着相对而坐的欧辰。“敬我的理由呢?”
快要碰杯之时,易天突然停住动作。“额……也没啥理由啊。”
“不行,必须给个理由。”
易天一脸严肃,直勾勾的看着欧辰。欧辰端着酒杯停在半空中,看着神情严肃的易天,稍显尴尬。“来来来,傻小子,跟你闹着玩呢,走一个!”
易天肃颜骤转笑容,与欧辰碰杯,一饮而尽。欧辰一脸尴尬释然的模样,见易天饮尽,便亦干了。杯落之后,二人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席间,一阵有的没的,谈笑风生。突然,易天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天哥,你怎么了?不会还没开始就多了吧?”
欧辰打趣地说道。“辰子,你还记得今天早些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做的梦吧?”
“额……记得啊。怎么了……?”
欧辰厚重刘海下的双眉,稍现扭曲。“虽然这个梦有点奇怪,但是真的是个好素材,我们可以合作改成小说或者剧本,你觉得呢?”
易天言语之间似乎已有较成熟的创作想法,双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而欧辰却是眉头紧锁,心不在焉的样子。“嘿!嘿!辰子,在想什么呢?”
易天见欧辰思绪飘到外太空的样子,抬手在欧辰面前挥了挥。“哦……哦……没有,在想你刚刚说的啊,改写成小说或剧本的事情啊……”“我都还没说背景和框架呢?你想什么毛线。”
“额……之前跟你通话的时候,你大概跟我说过的啊……”“哦,好像是这样子,那你说说你的看法,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啊……但是你怎么会做这个梦的?……”易天抿了口酒,鄙夷地看着欧辰。“你怎么问这么蠢的问题?我们搞文字的,本就是天马行空的思绪,白天、晚上,不都在发梦么?”
“说的也是……来,我再敬天哥一杯。”
话落,将二人杯中斟满酒,举起酒杯。易天端起酒杯,与欧辰碰杯,看着欧辰一口深闷,面露异色,他知道欧辰今天有点怪怪的。饭毕,二人走出小馆子。时间已是九点过一刻,正值夜店寻嗨之时。二人行至路边,信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易天直接坐在了副驾驶,而欧辰则在后排。易天自然地系上安全带后,转向头看着司机。“师傅,麻烦去一下VERDANT。”
“好咧,这个点去刚刚好,再晚点怕是没位置咯。”
VERDANT是玉泉市现下最火爆热门的一家酒吧,其以特制玻璃打造的墙面,内外通透可见,超时代的科幻装修风格,超强科技感的灯光效果,以及潮流劲爆的现场音乐,吸引着这座城市年轻的灵魂。每每一到夜幕降临,整个酒吧便光线影动,星光耀夜,只见无数好看的皮囊,在激光聚束中,随着现场强烈的音乐中,扭动身姿,汗洒如雨。“师傅,蛮懂行啊,看来也没少往那跑啊。”
一声打趣,从后排传来。出租车师傅抬眼瞄了一下内后视镜,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种地方,已经不适合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咯。我们跑出租车的,跑那里和你们年轻人跑那里,可不一样喔。我们去那门口一停,不愁拉不到人,哪里有生意,我们就在哪,自然会知道一些。”
易天坐在前排副驾,双手自然垂放在两腿上,眼睛正视着前方,眼眶内闪动着思绪。“或许,有机会你可以去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