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两天嘛。”
院里传来李花花的声音。“你个小孩子丫丫的懂啥,江流那死丫头呢!”
凌乱的脚步声直奔房间而来。徐艳和李健国都面色阴沉,李花花见状赶紧离得远远地,残存的忧虑被幸灾乐祸取代。反正待会要是问起自己就说是那丫头趁自己不注意溜进去了,不管自己的事情。她运气不好能怪谁?屋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江流心一紧,慌乱的把纸放进房产证扔到地上。这房间没有后门,只能从堂屋出去,现在肯定来不及了,弄不好直接撞上徐艳他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拼运气吧!她在周围扫了一圈,缩身钻进墙角的大衣柜里。在她眼前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房门被嘭的一声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冲进来。“我说你没长脑子,你还不信!”
李健国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气喘吁吁没好气的骂道。徐艳拿着地上捡起的房产证,松了口气塞进包里,抱怨道:“还不是你早上一直催,要不我能忘吗!”
李健国瞪了她一眼。“既然都回来了,那就下午再走吧。”
徐艳说着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抬脚朝衣柜走来。柜子里,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两耳嗡嗡,心脏好像一只小鼓咚咚咚越来越响。她的手紧紧攥着身前的衣服。“等什么等,再等等这房子都要改姓了,到时候看你还住个屁!”
一向装的像城里人的李健国难得骂了句脏话,摘下挂在墙上的雨伞;“村支书说了,这几天赶紧把手续给办了,过几天新政策下来谁都没法子!”
徐艳撇撇嘴,神色不愉跟在李健国身后出了门。几分钟之后安静的房间里,一声闷哼在衣柜里响起,柜子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江流拍拍还残留着紧张的胸口。刚才多亏她急中生智想起来躲进柜子里。外面的雨下的越发的大了。小镇里一间挂着满福的招牌的小宾馆下,一男一女两个人躲在屋檐下一脸阴郁。“这下怎么办!我当时就说直接把那死丫头送人你非不听,现在好了!”
匆匆赶回镇上的徐艳狠狠掐了把李健国的腰,尖声怒骂。“谁知道那老东西油盐不进,我有什么法子!再说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你都没法子让他把房子给你,冲我发什么火!”
李健国躲开她的手摸着隐隐发痛的腰,越发厌恶这个泼辣粗俗的女人。李健国是上门女婿,就是俗称的倒插门。当年他父母双亡也没个亲戚姐妹的,日子过得紧巴别说房子了连口白面都拿不出来。徐忠国一开始是不答应他和徐艳的婚事的,没想到这泼辣的徐艳气的当场要同徐忠国断绝父女关系,那时候徐艳的娘还活着,不忍心好好的一个家被搞得支离破碎,做了父女俩的中间人。徐忠国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李健国必须到徐家做上门女婿,生的孩子也必须姓徐!李健国也曾咬牙相当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怎奈被温柔乡和白花花的大米给融了骨气。答应成了徐家的上门女婿并靠着裙带关系进了工厂,这些年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只是这徐忠国刚去世没多久,他就把徐花花的名字给改成了李。后来又生了个李宝乐。一年年过去了,知道他是倒插门的那一代人也渐渐老去。曾经的那个穷小子成了众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只有他心里明白,倒插门这三字成了他一辈子的耻辱!今儿一生气口不择言碰到了心里的口子,说完脸色顿时更差了。“实在不行就……”徐艳咬咬牙,左右瞧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压低声音。“托那个西山的老张把她弄出去,到时候我们还能拿不少钱呢!”
“你不是答应林家了吗,那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到时候……!”
“你傻啊,被人贩子掳走或是自己跑了关咱们什么事啊!”
李健国摇头:“这事再等等,不说林家那小子克妻吗?她要嫁过去死了倒合适了。这事先不着急,要是丢了林淑芬不给钱了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